“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大約是現世報最快的爽文八卦。”
謝涿擺弄着手指上造型華麗誇張的BVLGARL戒指,他喜歡這類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時尚單品。
甯安低頭回複着消息。
王姐的外甥女找他訂台,小姑娘沒來過酒吧,朋友過生聚會,想見識見識,自然要找靠譜的人。
除去酒水搭配,再就是注意事項。
小姑娘好奇心重,一來二去兩人聊了老半天。
“什麼事?”甯安頭也不擡。
嘴角的傷由原先的烏紫色褪成青色。
初始那幾天,謝涿給甯安畫了個傷痕妝,才把嘴角那塊隐瞞過去,也是這時甯安才知道謝涿以前是個美術生,專業學的造型設計。
“讀了兩年沒意思就退學了。”謝涿一臉無所謂。
甯安心想換作是他,哪怕計算機專業再枯燥,他也會堅持讀下去。
謝涿的目光劃過甯安的嘴角。
“就是上次欺負你的那個承建商還記得不?”
甯安手指微頓,繼續打字。
那名承建商叫羅鴻運,金市很有實力的承建商之一,身後人脈強健,幾乎金市大的工程項目都能看見他活躍的身影。
廢廠區改造的項目被他拿下來。
大家都說他讨得姜先生的青睐。
上次他在H5欺辱甯安的事情,最後不了了之,謝涿有些擔心羅鴻運朝楊安康告狀。
他混得久,很清楚他們這些打工人在有錢有權的人眼裡,跟蝼蟻沒什麼區别,當即讓關系好的人留意羅鴻運他們的去向。
當時他進去時,并沒有看見姜野和曹文生的蹤影。
聽同事說,他們走後,同行的承建商也走得幹淨,沒人管羅鴻運,半個小時後,司機才把人扶走。
謝涿又去楊安康那裡打聽消息。
楊安康以為他想替甯安要提成,揚言姜野是老闆的貴客,以後都不走明賬,甯安出的人情台。
謝涿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人情台能去露露面都是擡舉這群狗東西。
但心下安定,羅鴻運沒告狀。
之後,大家再也沒見過羅鴻運。
隻當他忙着改造項目的事情。
結果幾天前,羅鴻運接受調查。
他承接的工程出現事故,死傷幾名工人。
這種事情屬于安全事故,并不會鬧大,但事故發生後處理得不及時,負責人有拖延逃避責任的嫌疑。
碰巧一名受傷工人的孩子是個沒什麼名氣的網紅,把這件事做了直播報道,直播間的人數也不多,一兩百人。
從工地到醫院,全程拍攝。
等到負責人被逼得沒辦法,電話打到羅鴻運手機上,全程開着外放。
羅鴻運含着濃痰的聲音不耐煩地在電話裡罵負責人。
也把漠視生命的本性發揮到極緻。
“救什麼救,救得半死不活幾百萬都不夠,死了按合同來,三十還是五十的,就這麼多,一個多的子都不給。”
旁邊突然插出一道妖娆的女聲,“老公,又是你老婆打電話?”
直播間一百多名網友集體靜默。
挺……炸裂的。
半個小時,人數激增到近萬人。
直到平台封掉直播間。
于是網友們憤怒了,不斷将當時的錄屏制作成各種視頻發布到網絡,并@多個職能部門公衆号。
這個過程,有一名工人因救治不及時死在手術台上。
結果可想而知。
那個晚上近乎全網激憤。
不過第二天熱度就下去了。
澄江項目總負責人出來說明情況,也對死者和傷者做了極為妥當的處理方式。
整個過程有個英俊高挑的青年十分惹人注目。
顔狗們很快拿到他的資料,發現對方居然是澄江項目最大投資方,且在很多項目上具有話語權。
他也對此事表達出誠懇的惋惜和歉意。
言辭真切,頗具人文關懷。
并以資方的身份對死傷者做出慰問。
還以個人名義拿出一百萬用作撫慰金。
他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占用公共資源,隻是對着記者簡單說道,“不用采訪我,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要浪費你們的寶貴時間。”
謙遜有禮,高貴儒雅。
人們對生活在城堡裡的王子的想象,大抵就是這樣。
緊接着,姜野的身份被扒出來。
從一年學費高達幾十萬的私立初中,到強者如林的市前三尖子班的公立高中,再到全球top大學的金融專業。
一個家境優渥,學識淵博的青年才俊形象脫穎而出。
這些資料出現得太是時候。
順滑漂亮得猶如一套組合拳。
姜野以全新正面的形象回歸金市。
比圈子裡猜測的高調介紹宴會,一擲千金的拍賣會亦或是什麼慈善會都要高級得多。
姜野的這次露面低調又不沉默。
風光卻含蓄。
“姓羅的那狗東西看樣子做的壞事不少,據說舉報他的材料還在源源不斷寄到職能部門,包養情人都不算什麼,工程收受賄賂,施工中使用劣等材料……我看網友羅列一大堆,估計他會把牢底坐穿,這種時候身後的人也不敢撈他。”
謝涿說完有種揚眉吐氣的輕松感。
平民百姓還是喜歡看懲惡揚善的事情。
幾千年來都不凋落。
因為惡懲得少。
他以為曾被羅鴻運欺辱過的甯安會更開心,望去的興奮目光頓住。
甯安盯着手機,瞳孔沒有聚焦。
抓着手機的細長手指泛着不正常的白。
“你不高興?”謝涿奇怪。
甯安隻覺得渾身一陣陣襲來冷意。
不清楚為什麼,他覺得這件事是姜野幹的。
當年不就是這樣。
優雅俊美的青年扶了扶金邊眼鏡。
和煦地望着他,說出的話讓他寒意徹骨,“到底是同學一場,你這樣做,姜少爺會放心很多。”
可姜野最終還是沒放過他。
他墜入地獄。
姜野奔萬裡前程。
羅鴻運的事情,他隻感到恐懼。
為同出一轍娴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