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爬上去就是莫貝特房間了。
進入樓梯後,環境變窄了許多,人類瘦小的身軀反而能夠更好地行動。
不一會兒,身後的怪物就被他們甩開,聲音逐漸變小。
燕枝這才松了口氣,心跳逐漸恢複平靜,四周也開始變得安靜。
他聽到了,抱着自己的男人氣息不穩。
少年微微蹙眉:“秦不渡......?”
他沒什麼力氣,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對方總能聽見。
“在呢。”
燕枝被對方橫抱在懷裡,他擡頭,看見的隻有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線。
秦不渡輕笑道:“這次逃出來,你又要怎麼感謝我?”
懷裡的人遲遲未有回應。
秦不渡原本還在往上走的腳步一頓:
“燕枝?”
還是沒有回應。
他心頭浮上一抹焦慮,連忙檢查少年的情況。
沒曾想,剛才還沒什麼動靜的燕枝,倏忽直起腰,趴在他耳邊道:
“别動。”
他緊緊貼着對方,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熱。
很燙。
秦不渡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他卻聞到了——
那是血腥味,很重很重的血腥味,從秦不渡身上傳來的。
燕枝表情嚴肅,原本他看不見,現在直起身子,映入眼簾的便是對方肩膀處,那鮮血淋漓、皮開肉腚的傷口。
少年呼吸一滞,盯着那道巨大的傷口看。
傷口很深,從左肩一路向下,蔓延至腰間,中間有兩個窟窿,看上去很是駭人。
燕枝這一生見過無數更為可怕的傷口,可都沒有這一刻來得心疼。
他不敢置信,心髒狠狠一抽,一時沒控制住情緒:
“你被咬傷了?!”
秦不渡是什麼時候被咬傷的?
燕枝腦海中倏忽浮現出剛才的一幕——
他們借着安格列的重量觸發機關開門時,安格列已經撲了過來,迷糊之中,似乎是有人擋在他身前,緊緊護着他。
他當時被對方的身體擋住視線,并沒有及時發現,所以......秦不渡是那時候被咬傷的。
抱着他的男人身體一僵:
“你看到了?”
他似乎有些懊惱:“不應該讓你看到的......吓到你了嗎?我沒事,這點傷對我來說沒什麼——”
秦不渡話音未落,忽地看見少年微微發紅的眼眶,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燕枝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小心翼翼地擡起手,輕輕覆蓋在那道可怖的傷口上,靈力順着掌心渡給對方。
“你先放我下來,你需要休息。”
秦不渡搖頭,眼底含笑:
“我真的沒事。你不必用你的......力量替我療傷,我的自愈能力很強,哪怕是斷臂都能重生,這點傷用不着治療。”
他甚至掂了掂懷裡的少年,笑意盈盈,滿臉輕松,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像我這麼帥氣又有實力的人,是想死都難的。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了?”
他剛想調侃少年,不料被直接打斷。
“自愈能力強就不用接受治療了嗎?”
秦不渡一愣。
少年臉色慘白,卻是神色認真地看着他,那雙幽藍的眼眸裡倒映出它的身影,好似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
分明燕枝也沒力氣了,卻依舊堅持替他治療,還在關心他。
他在神土出現之前就已經覺醒了異能,所有人都知道他擁有超出人類身體極限的、極為可怕的自愈能力,所以他永遠是隊伍中最後接受治療的成員,甚至會為了其他人而犧牲自己接受治療的機會。
他是隊長,也是團隊中最強的異能者,所以他必須扛起所有重擔,照顧好所有隊員。
可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自愈能力強就不用接受治療了嗎?
銀白色的靈力就像螢火蟲,每一個小光點都是那麼的純潔無暇,就像清澈溫和的水流,輕輕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疼痛。
燕枝乏力,靈力輸送并沒有維持多久,他的丹田太疼了,剛補好的那些裂痕隐隐有要重新裂開的迹象。
秦不渡忽地想起,上次燕枝替他治療手上的傷口後,就變得極為虛弱難受,他不忍,不敢再讓對方出手:
“乖,你先停下來。”
連天道也及時跳出來阻止它的行為:
“再繼續給他輸送靈力,你的丹田就真得毀得徹底!”
燕枝這才收手,虛弱地靠在男人懷裡:“我有分寸。”
小鳥豆豆眼裡滿是不屑。
分寸?他還有知道要有分寸!
真是信了這祖宗才有鬼。
在燕枝靈力的幫助之下,秦不渡的傷口明顯好轉不少,連力氣也恢複了,渾身舒暢。
男人腳步很快,帶傷抱着他爬樓梯依舊速度不減。
安格列早就放棄追殺他們了,樓道裡隻剩下他的腳步聲。
忽地,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知道你很厲害,既有可怕的攻擊力,也能為其他人提供強大的治療。”
“但你的力量有限,累了的話不要勉強自己。你這樣不顧自己身體狀況替我治療,我很開心,感動,但也會心疼你,你明白嗎?”
他收起那張嬉皮笑臉,難得正經,沒了笑意的眼睛像是一片漆黑、無盡的深淵,帶着強勁的攻擊性。
偏偏他的眼眸柔了下來,看向少年的眼神隻有溫柔與認真,就像收起獠牙的狼,主動露出柔軟的肚子。
燕枝心裡泛起不知如何描述的情緒。
這人似乎總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
這是他在以前的世界裡,從未體驗過的。
他垂眸之間,無意瞥到了前方——
樓道裡插上了照明的蠟燭,但數量不多,間隔較遠,亮度自然不足,可他眼前卻蓦地閃過一抹刺目的亮光。
那是什麼?
燕枝擡頭,他們距離出口很近了,隐約能看見莫貝特房間裡的景象。
那裡是一片火紅。
像烈焰在焚燒,刺目的亮光帶着滾燙的溫度,一路蔓延至樓道裡。
燕枝指尖微動,感受着變熱的空氣,瞳孔驟縮!
“不對!上面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