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走在校園,沒有多餘的寒暄,氣氛安靜得有些僵。
越燦不屬于話少的人,但也不會為了緩解氣氛刻意沒話找話,多累。
今晚撞見薄晚照捧花的模樣,越燦後知後覺,薄晚照這些年的變化好大。她還記得初次見薄晚照時的情形……
薄晚照比她大了五歲,譚茗第一次帶薄晚照回家時,她剛上初中。她看見譚茗領着一個過分消瘦、臉頰毫無血色的女孩到她面前,讓她叫姐姐。
當時她正跟家裡鬧脾氣,死活不願意叫,到後來,她也不習慣叫。
越燦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薄晚照柔弱,幹瘦,蒼白,眼眸裡完全沒有青春期該有的生氣,反而帶着死氣沉沉的麻木。
她們之前見面并不頻繁,也是從這個寒假起,譚茗請了薄晚照給自己當家教,兩人交集才多了起來。
越燦也不清楚薄晚照是什麼時候蛻變的,雖然現在的薄晚照依然文靜寡言,但眼底多了淩厲,也變得更從容冷靜,像換了個人。
晚風吹着樹葉作響,空氣裡開始彌漫花香了。有點好聞。
兩人在過分安靜的氣氛中走了挺長一段路,直到越燦肚子傳出咕噜的低鳴——晚上她沒吃東西,從下午到現在胃裡還是空的,肚子叫了幾聲,像在抗議什麼。
越燦裝作若無其事,但很快肚子再次鬧起脾氣。
這時候,越燦看到身邊的人遞了一袋餅幹過來。她吃驚瞧向薄晚照,聲音有這麼大?這都能聽到?
薄晚照跟她說:“先吃點。”
越燦正好餓得厲害,她接過餅幹,“嗯。”
不冷不熱,越燦啃着手裡的餅幹,腦海中冒出這個詞,這個詞用來形容薄晚照太合适了。
薄晚照像一杯常溫的白開水,越燦認為自己的這個比喻到位。
蘇打餅幹有點噎人,沒什麼味兒,所以寡淡的人吃餅幹都要吃最寡淡的?好歹也買個帶夾心的吧?越燦邊啃邊在心裡瘋狂吐槽。
一袋餅幹啃完,越燦想找紙巾擦嘴,半天沒摸到,接着,身畔一張紙巾又默默遞了過來。
越燦也默默接過。
照顧和被照顧,她們之間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兩人相處時,薄晚照會自然而然地像姐姐一樣關照她,盡管如此,越燦并不覺得薄晚照對自己有多喜歡。薄晚照這樣,更多是出于對譚茗的感激,就像是一種責任,在例行公事。
好比今晚,她會悄悄捧着一束花來看自己表演,要不是譚茗讓她幫忙,越燦認為薄晚照絕不可能幹這麼浪漫驚喜的事。
兩人快要走到校門口。
“越燦,等等。”
身後有人追了過來,氣喘籲籲喊着。
越燦和薄晚照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追上來的是一男的,跑得太急,額頭冒了圈汗。越燦等對方走近,認出他是班裡的副班長陳鋒,也就是弄得自己被請家長的那位。
越燦今天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現在煩上加煩,陳鋒找她說了幾次話,班裡莫名其妙就出現了那些“绯聞”。
陳鋒看看越燦身邊的薄晚照,“你姐?”
越燦沒吱聲,懶得答也不想答,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對薄晚照叫不出“姐姐”……
陳鋒從書包裡拿了個筆記本出來,“這個你拿着。”
越燦沒接,“什麼?”
“我歸納的一些知識點,還有容易錯的一些題型,對你應該有幫助。”
越燦差點翻起白眼,誰問你要了……陳鋒不是第一次想幫她補習了,非一般的熱情,說是補習,但陳鋒心裡怎麼想的,越燦心裡清楚。
“我不需要。”越燦直接拒絕,這是實話,她現在都有薄晚照了,還要這些幹嘛。
“你拿着呗,我整理了好久,一片心意。”
越燦不想浪費時間跟他在這繞圈,于是直白問:“你是想幫我輔導功課,還是想追我?”
陳鋒臉一下子紅了,他沒想到越燦會說得這麼直接,旁邊還有人呢,也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