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又近了點,似乎是緊貼着門,又似乎是趴在地上,一邊喊着一邊從門縫偷偷瞪着屋裡人。
殷羅身軀控制不住地顫抖,他開始恐懼。
恐懼自己的弱小,而非怪異本身。
紅眼小兔子有點擔憂,它蹭了蹭殷羅的下巴,表示安慰。
在晚上顯得更加豔麗的紅寶石眼眸狠狠盯着門外的東西,戾氣橫生。
如果不是規則...如果不是這該死的規則,它恨不得把這些吓到珠珠的醜陋東西通通撕碎!
房間裡本來也還有些蠢蠢欲動玩偶一感受到這氣息,立刻重複昨晚的活動,原地裝死。
“珠珠--我進來了哦--”
那聲音已經是按耐不住了,早已經反鎖的門把手微微晃動,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擰開。
殷羅猛地掀開被子,覺得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
他的任務和樓下那群玩家的任務完全不同,甚至也可能遭遇的東西也不同,樓下的玩家按兵不動,不代表他也可以。
或者說不管那東西能不能進來,他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他下了床,視線飄向窗戶。
占大半面牆的落地窗陽台,隻有側面才開了個可以往外推開的小窗。
也幸虧他副本世界裡的身軀瘦小,要是換個成年人來,估計有點懸。
殷羅踩在地毯上,走到窗戶邊,踮起腳尖往下看。
幸運的是,這是一棟别墅,并不算高。
二樓還有個很大的空中花園,上面種滿了綠植,有個不小的遊泳池,月光下泛着粼粼微光,三樓陽台更有一座室外樓梯将二者貫通。
也就是說,他隻要先爬到三樓,就能接觸到玩家,也可以通過外面的樓梯前往二樓。
聽他們玩家的意思,副本世界的難度還會随着時間流逝逐步增加,與其到後面自顧不暇的時候,還不如現在去探索一下。
想到這,殷羅不再猶豫,他将自己唯一的家當白兔子玩偶的耳朵在自己脖子上綁了個結,垂在胸前。
突然就被挂在身上的小熊:OvO?
輕輕颠了颠,确定自家玩偶不會掉後,殷羅便開始接下來的行動。
這種豪華别墅不比普通居民房,單樓層相對較高,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很難說跳就跳。
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一看就非常有韌性的床單。
林毓淨披着浴巾站在二樓的室外遊泳池旁,伸了個懶腰。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耳飾也在這濃重的夜色中收斂了光芒,變得沉默内斂。
他像隻黑豹,無聲無息地踩在地上。沒有一點光源的世界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一步一步地邁入泳池。
他白天打探過,這個泳池每晚六點前都會清洗換水,幹淨得很,客卧中的那個小浴缸連個按摩功能都沒有,完全沒有幸福感。
之所以選第二房間,也是因為這個房間距離這個二樓的室外泳池最近。
“巴适。”灰發男人長歎了一口氣,歲月靜好。
到了他這個級别,或許才能真正稱得上是“玩家”,以命為賭注,來玩這個遊戲。
活的久了,見得多了,這種級别的副本很多時候一眼就能看出規則的漏洞。
比如說之前那個女管家一直強調的都是“不要開門““不要晚上在除了房間内的屋内停留“,可從來沒有說不可以在屋外。
當然,或許有人想到了,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像他一樣承擔錯誤後果的實力和勇氣。
于是選擇了更加穩妥的方法。
他林毓淨已經過了提心吊膽,揣測規則解密的苦日子了,他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老玩家啦。
對于副本世界通關的方式隻有兩種:要麼莽,要麼苟到合适的時機再莽。
但顯然,一個新手副本,還沒到需要他苟的程度。
閉目舒适地躺了一會兒,灰發男人耳尖顫動,驟然擡眼,發現四樓的窗戶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林毓淨的記憶力很好,整座房子的布局也了然于心,四樓那間打開的窗戶正是小少爺珠珠的房間。
哦?
林毓淨有了點興趣,渾身氣息收斂融入黑暗,好整以暇地看着。
過了一會兒,明顯是由兩三條床單粗糙綁在一起的“繩索“垂了下來。
接着,一個身影挂在繩子上,小心翼翼地踩在牆體上,慢慢地往下移動。
微弱的光線下,那個身影蠕動得很慢,還有點顫顫巍巍,像是被捕獲吊在蛛網裡的小蟲子。
等到那個毛茸茸的“小蟲子“慢騰騰地快要挪動到三樓陽台的時候,憋了半天的林毓淨突然開口:“喲,這不是珠珠小少爺嗎,在自己家還做賊呢?”
本來因為左手無法使力,攀爬得格外艱難的殷羅被吓了一跳,差點沒直接掉下去。
他穩定好身形,低頭一看,發現二樓陽台的泳池裡不知道何時躺了個人,此時正幽幽地看着他。
殷羅:?
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