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吟啜泣,嬌喘婉轉,直到月升半空才慢慢歸于甯靜。
次日清晨,雲時君迷迷糊糊醒來,身子酸軟的感覺讓她臉瞬間漲得通紅。
“醒了?”
李長亭端着臉盆進來,見她小臉紅撲撲,知道她害羞,故意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長亭——”雲時君小聲輕斥,羞意更濃。
廚房裡,盧蓉哼着小曲兒将大排骨蓋到面條上。
“時君,長亭,先出來吃早飯,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李長亭:“來了。”
自從李長亭他爸走後,他們家餐桌很久沒三個人一起吃飯,想到一兩年後吃飯的人數還會增加,盧蓉又給雲時君夾了塊排骨。
“時君啊,多吃點。”
“謝謝媽。”
雲時君看着面前可以用盆來形容的大碗面,簡直無從下筷,她努力咀嚼,最後還是有大半碗讓李長亭解決。
吃完早飯,他們又開始準備回門的禮物。
雲時君爸媽不在後,大伯一家待她極好,堂姐雲時穆護她更是護得緊,這回門就直接去了雲大伯家。
飯桌上李長亭被灌了不少酒,雲時君擔心他喝醉了難受。
李長亭笑道:“這才哪到哪,回部隊才是一場硬仗。”
“去部隊還要喝很多嗎?”
“放心,我那幫子兄弟都能擋酒。”
回門宴結束,兩人又去了墓園,帶着掃帚簸箕水桶抹布,一束鮮花以及一瓶酒。
李長亭手腳麻利三兩下就将枯葉樹枝掃幹淨,拿過雲時君手裡的抹布擦洗墓碑。
雲時君跪下,将手中的花放到墓前。
“爸,媽,今天是回門的日子,我和長亭來看你們了。”
李長亭打開酒瓶,倒了三杯酒,跪在雲時君身旁,恭恭敬敬鞠了一個大躬。
“爸,媽,這杯酒敬你們!您二老放心,我與時君夫妻同心,定會将日子過好。往後時君要随我去岚中,但我們一定會常來看你們。”
李長亭的省親假和婚假加一起,也差不多該啟程回部隊報到了。
縱有不舍,離别時刻終是來臨。
盧蓉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囑咐的話,又大包小包的給他們收拾行李,光特産都有三個麻袋。
李長亭挑揀了一下,減少到一個麻袋。
“你不吃,時君還要吃呢!也不知道岚中的飯菜時君吃不吃的慣,這醬鴨還是帶上。”
盧蓉把麻袋塞得滿滿的,為了防止半路拉鍊脫扣,她用針線在拉鍊和側邊手動縫了一圈。
出發當天,雲家人和陳恺都來了。
火車站台上,即将遠行的旅客都在和親人朋友道别。雲時穆和汪春芳拉着雲時君說話,幾位男士将行李搬進車廂。
“時君,去岚中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和長亭都要好好的,知道嗎?”
汪春芳心裡感慨萬分,不久前她還擔心時君性子太過内向,容易被人欺負。好在這個孩子眼光好,找到長亭這樣可靠的對象。
雲時君眼眶憋着淚,“嬸嬸,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會和長亭好好的。”
“到了岚中就多去外面看看,等姐得了空,就和你姐夫去岚中玩,到時候你可要帶路的。”
雲時穆很不舍,自家妹妹要跟着對象去千裡之外,很可能幾年都不回來一趟。
“姐,我一定好好研究岚中好玩的地兒。”
盧蓉也拉着她的手叮囑道:“岚中不比海城,那裡氣候幹燥,要記得多喝水,降溫了要記得添衣,别讓自己凍着了。有什麼事兒打電話給媽,知道嗎?”
雲時君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媽。您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
幾人依依不舍,直到火車汽笛“嘟——”一聲震響。
李長亭:“火車快開了,媽,大伯大伯母,姐,姐夫,你們都回去吧。等到了岚中,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
“咔嚓、咔嚓——”
火車慢慢啟動,雲時君從窗戶探出去,大聲喊道。
“媽——大伯——大伯母——姐——姐夫——,你們回去吧,我會想你們的——”
火車的聲音蓋住了親人不舍的呼喊,他們使勁兒搖手,直到看不見彼此的身影。
李長亭将她抱在懷裡安慰,“家裡裝了電話,想他們的時候就打電話過去。”
前幾天他給家裡申請了有線電話,陳恺也幫雲家申請了一個,今天早上剛裝好。
雲時君聲音哽咽,“嗯……”
從江南水鄉越過滔滔江河,穿過連綿山川,來到廣袤平原,從未出過海城的雲時君暫時忘卻了離别的滋味,沉浸在祖國大好河山中。
每到一個地方,李長亭就解說給她聽,曾經隻在報紙書籍上見過的壯美景象,一一在眼前展現。
“這裡就是我們的母親河,有沒有聽過這首歌?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濁流宛轉,結成九曲連環……”
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哼着澎湃熱情的曲調,這首豪情萬丈的歌曲被他演繹出别樣柔情。
雲時君靠在他懷裡,跟着他的曲調,輕聲哼唱。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到站,岚中站。請下車的旅客提前收好行李,不要忘帶随身物品。車輛到站後,将停靠十五分鐘。]
兩天一夜說長不長,當列車廣播播報聲響起,雲時君睡得有點懵。
“……到了?”
“嗯,到了。”
李長亭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把臉,随後起身搬行李。
尖銳的刹車聲慢慢減弱,火車停靠在站台,下車的旅客們大包小包,随着人流往外挪。
岚中火車站站台的視野很快闊,幾個身着軍裝的年輕小夥朝他們猛揮手。
一個剃着寸頭,咧嘴就露出他那虎牙的小夥蹦跶着跑來。
“亭哥——好久不見,你越變越帥了——!”
李長亭一個掃腿過去,石東順勢抱大腿,一邊嘿嘿笑着和雲時君打招呼。
“嫂子好!我叫石東。是亭哥最最最忠實的小弟!”
雲時君:“……你好,我叫雲時君。”
李長亭:“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