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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甯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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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午後,悶熱潮濕,大巴車行駛在省道高速上,天邊一聲驚雷,雨點噼裡啪啦打在車窗上,學生們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不約而同地朝窗外望去。大雨很快就有滂沱之勢,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模糊。

車速漸漸慢下來,江小魚倚着窗子打瞌睡,夢中是地獄般的書山題海和期末考場,他一個激靈,想要掙紮着醒過來,忽然夢境一沉,考場變成了一處古樸的村莊,入口木匾上的字模糊不清。一個陌生人站在村口,長發飄飄,白衣如雪。

人的潛意識裡根深蒂固的東西常常會出現在夢中,幼年時就紮根下來,哪怕大腦忘記了,靈魂也不會忘。

小魚兒經常夢到這個人。

從五歲那年第一次夢到這個人開始,白衣人影就不時造訪他的夢境。小時候他以為是白天聽的鬼故事成真,但随着他漸漸長大,這個人影也不再是夢裡的鬼怪,倒像是偶爾來訪的、不知模樣性情的老朋友。

十四歲那年,他夢到白衣人,醒來之後淚流滿面,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嘔心泣血,肝腸寸斷。

自那以後,他明白這個夢絕不是因為幼年的驚吓,背後或許有更深的緣故,隻是夢了十幾年,小魚兒從未看清這個人的臉。

現在,白衣人又要走了,小魚兒快步追過去,大喊:“你到底是誰?”

白衣人越走越快。

小魚兒怎麼跑都跟不上,“等等……等等我!”

白衣人的身體漸漸透明,他下意識縱身一撲,身體撞到了堅硬的東西,摸起來冰涼光滑,似乎是塊石碑,鮮紅的字迹刻着“嘉靖十……”

嘉靖?明世宗的年号?

嘉靖十又是什麼?嘉靖十年?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甯姚村了,我們這次要探訪的墓葬,來自唐朝永徽年間……”

老教授的講話聲将小魚兒拉出夢境,大巴車駛出高速,雨已經停了。

期末考試結束,這個時候他本該躺在家裡一覺睡到下午,然後慢慢思考整個暑期的安排。兩周前導師群裡突然通知了一項學期實踐——甯姚村唐墓葬實地考察,請同學們踴躍參與。江小魚是考古學的,但他對這個項目沒什麼興趣,他最喜歡明史,學得最好的也是明史,本來已經定好了回家的機票,卻接到導師的電話,說這位老教授是她的恩師,他又是學考古的,百聞不如一見雲雲,把他變成了考古實踐的一員。

除了帶隊老師,整個小隊剛湊滿十人,一半是好奇湊熱鬧,一半是人文曆史學院的,而這五個人中隻有兩人彼此認識主動報名,剩下兩人像小魚兒一樣被趕鴨子上架,班級抽簽抽到的。

耗時五個小時,終于慢悠悠到了甯姚村,小魚兒坐得腿腳發軟,踩在地上還有些不實感,村口的匾額上草書寫着“甯姚”二字,古樸泛黃的色調竟與夢中的場景有一瞬間的重合。

村長和村支書來迎接,同老教授講了村裡這幾年的旅遊發展,說他們這個小村鎮能挖掘出唐代墓葬實在是意外之喜,而他們到來更是令當地民衆與有榮焉,笃定有了這樣的曆史文化沉澱,甯姚村能在學術界留下名字。總之說得一通天花亂墜,好像他們不是大學生實踐,而是國家專業考古隊。

除了村幹部喜歡吹牛之外,甯姚村的風光确實格外秀麗,氣溫遠比城市涼爽,眺望四周青山綠水,心情明朗開闊不少。

村長給他們安排了兩棟民宿,一人一間綽綽有餘。用餐休整完畢,一行人出發去往村鎮西口那處唐代墓葬。

這處墓葬是村裡修建地下停車場時發現的,一共三口棺,是某個侯爵家的埋骨之地,每一樣随葬品都價值連城。老教授不愧是曆史考古專家,興緻勃勃地講了幾個小時,學生們就跟着他在地坑裡站到傍晚,小魚兒隻留了四分注意力去聽,也記下不少要點。

離開唐陵地坑并未立刻返回,村長帶着他們在附近轉了一圈,躊躇許久,為難地笑笑說:“莫老師,我們村裡不小心又挖了個墳,不曉得是哪位先祖……”

莫教授一聽哪有不懂的,立刻讓村長帶路。向北走将近兩公裡是一叢矮坡,村長指向那個大坑,操着方言說:“那邊是前天剛開出來的,本來打算把坡平了造個體育館,剛推了一半,挖出一口棺材,工人都給吓蒙咯!”

棺材闆上有三四處引人注目的破壞點,數條裂紋自破壞中心向外散開,張牙舞爪,給古老的棺木平添了新世紀的力量。

村長還在解釋:“他們不曉得地下有口棺材,機器使勁鑽,使勁鑽,就搞壞了……”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小魚兒探頭看了看那口棺木,猛得後頸一涼,腦海中浮現出夢裡那塊冰冷的石碑。

莫教授自臨時砌成的斜坡下到地坑,拿着手電筒仔仔細細察看一番,停在棺木右下角,口中念道:“嘉靖十七……”

嘉靖十七?!

大巴車上,他夢到的石碑就刻着明朝嘉靖帝的年号,“嘉靖十”其實是嘉靖十七年?

小魚兒迫切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不自禁地邁出一步,忽然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他已經趴在地坑的邊緣,雙條腿懸空朝下,右手緊緊抓着地上的雜草。

同學們都吓了一跳,一名男同學率先反應過來,彎腰伸出手:“快上來!”

小魚兒右手使勁撐着地面,左手抓住男生的手腕,用力一蹬回到地上,有驚無險。莫教授年紀大了,經不得吓,連連叮囑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小魚兒口中再三保證,思緒還在那個奇怪的夢裡。

鬧了這麼一出,天色也暗了,衆人收隊回住處,鄉村夜裡安靜,又許是颠簸疲憊,學生們比以往睡得更早些。

甯姚村發展得再好,遠不及城市燈火通明,民宿區路口有幾盞路燈,再往前走,昏暗的燈光都被藏在樹梢裡,夏蟲低鳴,雲層遮住了星空,一片漆黑。

小魚兒打着手電,挺直腰闆向傍晚摔過的小地坑去,去找他的學生卡,另外還想湊近看看那口棺木。自從發覺夢境的怪異之處,他這幾個小時都心神不甯的,若不一探究竟,大約會一夜無眠。

周圍太暗,地坑邊都是碎石雜草,小魚兒順着斜坡下去,用手電光照了一圈,學生卡靜靜躺在泥地上。他撿起卡片,仔細辨認棺木的刻字。這些字是用刀鑿的,比較粗糙,右排幾個字清晰刻着“嘉靖十七年”,左邊的更淩亂,依稀可辨認最上面兩個字是“故兄”,下面的字筆畫很多,他伸手觸摸筆畫的走勢,隻能感覺到有個字是左右分部,再往下時指尖刺痛,居然被細小的木刺劃傷了。

徒手觸碰古物是不合規操作,更不知地底下挖出來的東西會有什麼細菌病毒,小魚兒趕緊用衣服擦掉木頭上的血珠和指紋,擠出指尖的血,用泥土掩蓋了,做完這一切才像被潑了冷水似的醒過神來,發覺今夜做的事有多麼滑稽可笑。

夢境本就光怪陸離,不可以常理推測,他做過的奇怪的夢也不止這一個,為了夢中的幾個字去考證,不是他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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