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想,原來是指他自己吃自己的醋,要小魚兒承認這種事,的确為難。花無缺收獲了如此難得的驚喜,哪能輕易答應,潇灑地轉身,說要換個取景地。
小魚兒三兩步跳到他背上,胳膊纏着他的脖子,嘀嘀咕咕沒個完。花無缺險些上不來氣,趕緊兩手向後一托,穩穩地背着。
為了生命安全,他隻能松口答應:“知道了,我以後絕對不提這事,也不會拿來開玩笑,更不會用那句話來逗你。”
小魚兒目的達成,得意洋洋道:“我背你一次,你背我一次,天道好輪回!”
花無缺沒想到這都被他揪住尾巴,淡淡地應了一聲:“少爺,你要去哪兒?”
小魚兒伸手指向遠處最高的那塊礁石。
花無缺認命地背他上去,正好趕上最後一抹落日餘晖。
今天是小魚兒的生日,既然一切都說開了,就沒什麼好避諱的,晚飯後小魚兒在酒店外面的甜品店買了個四寸小蛋糕,給花無缺補習現代人過生日的習慣。
他們都不愛吃甜的,所以選了個慕斯芝士口味的,上面的"Happy Birthday"字樣是烘焙師臨時用果醬擠上去的。
蛋糕放在客房的小圓桌上,關了燈,原本還想放首生日快樂歌,但那場面想想就有些詭異,還是算了。
小魚兒的生月小,下個月有些同屆學生都要過22歲生日了,他才剛滿21周歲。
“點好蠟燭,接下來就是許願。”
小魚兒閉目片刻,睜開眼睛,在跳動的燭光下輕聲說:“哥,你21歲了,許個願吧。”
前世的生辰在農曆七月,花無缺亡于暮春時節,停留在二十歲,走完這“兩個月”的時光,他用了四百八十年。
花無缺順從地閉上眼睛,腦子一片空白,許久才匆匆許下願望,和小魚兒一塊兒吹滅蠟燭。
短暫的黑暗裡,他聞到了熟悉的清幽氣味,居然是仙子香。
氣味和聲音最能勾起人的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忽然拉回到眼前,他看見邀月和憐星在亭下對弈,除夕夜移花宮滿堂道賀,自己和鐵心蘭在路邊對飲,燕南天在山間高地演武……恍若昨日,卻已隔世。
小魚兒打開暖黃的床頭燈,花無缺坐在圓桌邊的單人椅上,淚流滿面。
他放下那瓶香水,蹲在花無缺面前說:“我不知道仙子香的配方,隻能選了這個氣味最接近的。那天我去挑香水,聞到嗅覺都快失靈了,才找到它。現在我把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
花無缺面上淚痕未幹,摟着他站起來,耳鬓相接的姿勢,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有位前輩告訴我,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什麼不敢說的。”
小魚兒攥緊他的衣服,就聽到溫柔的嗓音說:“我愛你。”
很多事不需要理由,氣氛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迷蒙睡去時,小魚兒還惦記着找山海姑姑要以前的視頻拍攝花絮。
花無缺把手機放回床頭櫃,關上燈,“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
小魚兒不死心地揉花無缺的頭發,口氣哀怨:“真可惜。”
“可惜什麼?”
“那麼長的頭發,你怎麼說剪就剪了。”
花無缺忍俊不禁:“剪刀是你給我的。”
小魚兒在黑暗中捏他的臉,“你可以反抗。”
花無缺捉住他的手,“不反抗。”
“不反抗……你說的不反抗!”小魚兒瞬間來了精神,撲過去壓在花無缺身上,忽然胸口一陣麻木,緊接着就被按回原位。
“你用武功!你作弊!”小魚兒循着記憶裡的方式聚力沖開穴道,奈何這具身體沒有分毫内力真氣,臉都漲紅了,依舊徒勞無功。
他被花無缺點了遍周身大穴,氣血通暢,筋骨酸痛感消解了不少,從鼻子裡發出哼聲:“我得趕緊把武功練回來。”
花無缺親了下他的額頭,“好,快睡吧。”
次日,小魚兒醒來已經中午了,豔陽高照,看日出的想法不得不擱置一天。
身邊床鋪空空,衛生間傳來細微的流水聲,以為是花無缺在洗漱,等他從行李箱裡找出一套幹淨衣服換好,對方正好從衛生間開門出來,手裡拿着洗好的衣服。
“你先洗漱,我點了早餐,應該快到了。”
小魚兒愣了愣,盯着他手裡印着碩大logo的T恤,“你剛剛在……洗衣服?”
花無缺臉色微紅:“都放在一起,順手洗了。”
小魚兒含糊地應一聲。洗漱完畢,花無缺從樓下取來早餐,還有一件衣服。
小魚兒很奇怪:“你沒衣服換了?”
“不是,我的衣服都是圓領的。”花無缺把一碗瘦肉粥推到他面前,也沒說清到底為什麼。
直到吃好飯,花無缺換上新衣裳,一件白色七分袖襯衫,紐扣從底下扣到領口第一個,打理得一絲不苟。
原來為了擋脖子上的痕迹。
小魚兒仰起脖子,指着皮膚上的紅印,義正詞嚴:“花公子,你隻管自己,不管男朋友?”
花無缺瞄了一眼他自己弄出來的暧昧印記,垂下眼睛,倒沒被唬住,“你有一件連帽短袖。”
小魚兒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大笑道:“花無缺,你太可愛了!不過你穿這件衣服還挺好看的。”他順手看了下外賣袋子裡的購物小票,價格是二十八元。
他突然覺得那衣服一點都不好看。憑花無缺的外貌氣質,隻有高定服裝才能配得上他。但首先要有那樣的經濟實力。
想到這件事,小魚兒就頭大。摸着玉墜沉思良久,說:“你身邊有多少以前留下來的東西?”
花無缺說:“除了這個玉墜,還有一身衣服、一條手串、一隻荷包,碧血照丹青在山海姑姑家。”
玉墜和碧血照丹青肯定不能賣,那手串雖然也是古物,但它本身看着就不太值錢,那麼隻剩一個更不值錢的荷包。
小魚兒:“我老早就想問了,你那荷包是誰繡的,太難看了。”
花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