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明25歲讀完博士回國後便進入了中明集團,兩年過去,他現在是集團董事長。
中明集團下屬業務衆多,金融、房地産、文娛等等不一而足。
方亦秋笑笑說,“聽我爸媽的口氣,長輩們大約是在撮合他們倆,這幾天方儀姐下班都是景明哥親自送回來的。”
“嚯!”郁小麥心中震驚。她之前胡亂揣測的,竟真被她給猜中了?
她做個鬼臉,“她要成為我嫂子啦?”
方亦秋也覺得有趣,“我表姐成為你嫂子,咱倆要成親戚了哈哈。”
兩人閑聊着吃完飯,分頭去上課。
那一整個下午,郁小麥都莫名地煩躁,課間在走廊裡遇到樂隊的貝斯手,貝斯手逗她,挨了她一頓兇。
上完課,郁小麥收拾好書本和作業,匆匆在食堂吃了飯,然後跟樂隊幾個成員一起打了輛商務車前往演出的酒吧。
樂隊名叫“小醜的自白”,鼓手取的。
大家是為興趣而聚,沒什麼名氣也不接商演,純粹燒錢玩票。
郁小麥在車上給自己化了個朋克煙熏妝。
腳蹬長靴,搭配皮革與格子布拼接的超短裙,上身一件綴着碎鑽的裹胸,長發披肩,大步踏上舞台時氣場非常足,引來台下一陣口哨與歡呼。
她無波無瀾拉過高腳凳坐下,試話筒,随便撥了兩下吉他。
先唱了兩首搖滾老歌,然後唱了兩首樂隊的原創歌曲。四首歌唱完,今天的演出就結束了,其他人準備收樂器下台,郁小麥把吉他一摘,說,“我還想唱一首。”
“《至少做一件離譜的事》。”
一首粵語歌,樂隊其他人都聽過,以前排練的時候郁小麥給他們放過。
鍵盤手能彈鋼琴,随即過去鋼琴邊就位,鼓手也回位。
樂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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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旭東在酒吧外接上郁小麥之後,邁巴赫往大院郁家老宅駛去。
“我哥還在加班?”
大小姐問。
“是的,先生還在加班。”
“他最近這麼忙哦?”
“嗯,剛開春事情比較多,再加上前兩個月積了不少事,所以先生這陣子比較忙。”盛旭東知道郁小麥的性子,怕是大小姐覺得被冷落了,盡職盡責地幫着解釋幾句。
郁小麥望着車窗外,若有所思。
快到老宅的時候,她傾身往前座湊,挑挑眉,撺掇的語氣,“旭東哥,你帶我去哥哥的辦公室吧?”
盛旭東很意外,“這……”
“我去買點吃的給他送去,”郁小麥央求,“哥哥那麼忙,這幾天晚飯都沒在家吃,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能不管不問呀,總得表達下關心才是,你說對吧?”
這倒也是。
保險起見,盛旭東還是在郁小麥下車去買東西時,打了通電話給先生詢問是否可以過去。
先生喜歡規整有序,不喜歡日程表以外的任何突發狀況,也不喜歡任何不守規矩的人。
得到應允,盛旭東載着買好了吃食的郁小麥前往集團。
集團大廈在二環邊,離老宅不遠。
乘坐專用電梯來到頂層,路過秘書辦,郁小麥給幾個加班的哥哥姐姐每人一杯奶茶一份果切。随後樂颠颠地敲了敲雙開的門。
等待回應的時候,她四處望了望。
門邊有張銘牌,鎏金的字寫着:董事長辦公室,右上角印着中明集團的logo。
她去年來過好幾次,是被郁景明抓過來禁锢在這裡背書寫作業。
“進。”
她推開門,還給自己配了音效,抑揚頓挫的,“當當當!哥哥,你的親親妹妹來啦。”
辦公室明亮寬大,郁景明半側着身站在落地窗前,對面站着個恭恭敬敬的下屬模樣的男人。
他正跟下屬吩咐工作,聽到動靜偏頭看過來一眼,本是漫不經心的一瞥,卻在看清來人妝容着裝的那一瞬眉頭皺起,眯了眯眼。
他周身的氣氛沉郁下來。
下屬沒敢跟着扭頭。
郁景明道,“你先回去,有任何事跟秘書辦溝通。”
“好的,明白。”
下屬目不斜視離去。
郁小麥渾然不覺氣氛的凝滞,已經熟門熟路坐到沙發上,插開奶茶,心滿意足吸了一口。
郁景明走過來。
他穿着三件套西裝,外套此刻挂在衣架上,身上的白襯衫和暗紋馬甲一絲不苟,臂上的袖箍緊緊紮着襯衫布料下的肌肉。
郁小麥從紙袋裡拿出雙層芝士蛋糕,雙手捧着往上遞,開朗燦然,“哥哥,給你吃。”
郁景明走到她膝前,沒接,而是捏住她下颌擡起來,“臉上是什麼東西?”
郁小麥無辜地眨眼,“朋克煙熏妝,樂隊有演出。”
他沒說話,低着頭居高臨下地審視她的臉,最後,視線聚在她右邊頰側。
“什麼時候長了一顆痣?”
“點的,”她補充道,“用眼線筆點的。這樣更有野生感啦。”
不點這顆痣,她已經有滿滿的野生感。
飛揚的眼,自然微卷的茂密長發,高挑勻稱的身形,總是顧盼生輝的神情,總是風風火火橫沖直撞的氣質。
郁景明一言不發,拇指指腹在她頰上那顆痣上施力擦過。
淡了點。
郁小麥不滿地叫起來,“别擦,不許擦。”起身時,失手把蛋糕掉在了地毯上。
郁景明俯身抽出濕紙巾擦手指,“把保潔叫過來收拾。”
“哦。”
離開辦公室,她先去秘書辦的洗手間查看了一下妝容,從包裡拿出眼線筆重新把痣點上,又補了點口紅,這才叫秘書姐姐幫忙叫保潔。
再回到辦公室,她沒有敲門,徑直推門進去,卻見辦公室多了個女人。
時方儀,抱着文件,和郁景明面對面站着,正微笑着聊天。
大人說話,向來沒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兒,她懂事地沒去打擾,徑自坐回沙發上。
時不時往那兩人的方向瞄一眼。
真是郎才女貌其樂融融呢。
她氣惱地踹了下茶幾腿。
突兀的沉悶的聲響引得郁景明看過來一眼。
他伸出手,“小麥過來,跟方儀姐說再見。”
時方儀自以為還有話要聊,聽到這話臉上不由閃過一霎意外之色。
郁小麥慢吞吞走過去。
郁景明握住她的肩,低聲,“見過方儀姐嗎?”
“見過了,”時方儀端方笑着說,“我們剛回國那天,在秋秋家裡見到的,當時我還讓她給你回個電話來着。”
郁小麥機械地點頭,心裡腹诽:“我們”,哼!“我們”……
“早點下班回去休息吧。”
郁景明對時方儀說。
時方儀道,“嗯,景明哥你也是,别太勞累了,看你最近加班加得厲害,身體要緊。”
都到這個地步了,話題竟然還沒完。
時方儀又笑着提起了别的事情。
郁小麥極其沮喪,已經沒有在聽了,她心裡郁着莫名的氣,兩人對話的噪音沖撞着耳膜,她被那麼一激,突地雙手環抱住郁景明的腰,仰起臉可憐兮兮地撒嬌,“哥哥,我困了。”
郁景明和時方儀俱是一頓。
時方儀有點吃驚,吃驚于,他們并非親兄妹,關系竟也如此親近麼?
郁景明低頭看小麥的臉。
郁小麥裝出一幅不舒服的樣子,眼睛一閉,眼睫顫悠悠地抖着,“哥哥你摸摸我的頭,是不是發燒了呀?我感覺有點熱。”
話音黏糊甜膩,實則心裡戰戰兢兢,就怕郁景明不接茬。
等了幾秒,她感覺到郁景明擡起了手。
劇烈的心跳中,男人用指背輕貼了貼她的額頭,随後,大手溫熱的掌心覆住她後腦勺,揉了揉。
郁小麥一向讨厭别人碰她的頭發,可這一片刻,她想讓他的大手再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