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卻沒放在心上,她摸摸關月鸢濕漉漉的小腦袋,笑着點頭,“好,姨姨護着你。”
聽聞皇後的自稱,元娉婷心中一緊,連忙就要行禮,卻被蕭皇後親熱地拉住手,“這孩子秀外慧中,勇氣無雙,我看着甚是喜愛,如今還成了晚兒的救命恩人,看來兩個孩子都是佛祖庇佑的靈善之人啊。”
救命恩人?
元娉婷心有疑惑,卻沒在皇後娘娘面前多問。
她們匆匆趕來,隻是聽聞這邊出了大事,而鸢兒卻正巧一個人在外面,兩人心裡不安,便想着過來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沒來得及知曉。
皇後并未多留,可能是還擔心這靈安公主的身子,便囑咐了元娉婷一聲,又給關月鸢留下了一名女醫匆匆離去了。
尋了間最近的廂房,關月鸢将濕漉漉的衣服換下來,又被女醫号了脈。
這時候,參茶也煎好了,春妙還未拿到跟前,關月鸢就直往被子裡躲,寶珠便按住她,兩人硬是逼着她喝下了整整一碗參茶。
元娉婷兩人這才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你這孩子!”李秀娘如今是又驚又怕,坐在一旁直抹眼淚,“真真是讓人不省心!”
關月鸢滿嘴參味,央求着春妙給塊杏幹,聽見李秀娘的話,悄悄吐了吐舌頭,也不讨要杏幹了,規規矩矩原地坐着,一聲不敢多吭。
半晌,還是元娉婷笑着松了一口氣,“原是以為鸢兒闖了禍的,卻沒想到竟是救了小公主一命,這真是為咱們關家積了大德呢!”
關月鸢一聽,眼睛立刻溢滿了笑,彎成好看的小月牙兒。
李秀娘瞥了她一眼,便氣不打一處來,“這孩子自小便是這般生龍活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真是怕極了她哪日給家裡惹出禍端。”
“這倒無妨,鸢兒這般聰慧,日後自會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話說回來,就算萬一惹了事,有老爺在,倒也輪不到你我去操心。”
夫人說的對,如今已不是她獨自一人拉扯大囡的苦日子了。
李秀娘眉間的憂色這才淡了幾分。
因着這事,講經也進行不下去了,佛子還親自送給靈安公主和關月鸢兩枚蓮子,以求平安。
瞧着手心上黢黑幹癟的一枚蓮子,關月鸢雙眼閃爍着驚奇,“這便是那一萬金?”
聽聞此言,李秀娘恨不得一個暴栗敲到她腦袋上,不禁心想這便是她養出來的小财迷?
讓春妙繳了蓮子,擦幹了頭發,元娉婷拉着關月鸢進了一間佛家大殿。
大殿中央供奉了一尊三面六臂的菩薩,朝向三個方向,每面方向都供奉着一尊香爐與蒲團。正對着殿門的那面牆供奉着三排牌位,一排也隻有三個。
元娉婷領着關月鸢走去右手邊的牌位,指着最高一層對關月鸢柔聲道:“這便是鸢兒的親娘了。”
關月鸢擡頭去看,那是一面漆黑的木牌,上面用金漆了一層字,關月鸢認不太清,牌位前放着一盞蓮花長明燈,像是琉璃作花瓣,中間襯着燈油,每日會有人專門填油,生生不息的亮着。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跪坐在蒲團上,元娉婷緩和了下來,用袖子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對着牌位說道,“阿姐,妹妹帶鸢兒來看你了,你放心,我定會将她撫養長大,日後嫁個好人家,享一生富貴。”
沒說兩句,元娉婷又想起從前同阿姐鬥嘴的時光,眼淚又要流出來。
關月鸢一看,連忙伸出小手,拍了拍元娉婷的後背安慰,“娘親别哭,鸢兒以後會乖乖聽話的。”
時間不早了,關月鸢對着牌位叩了三個頭結束了這場祭拜。
太陽西垂,她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到了家裡,不出所料,關月鸢着涼了。
“阿嚏!”關月鸢被嚴嚴實實的捂在被窩裡,額上敷着一條巾帕,小臉蛋熱得通紅,整個人昏昏欲睡着。
她隻知道阿娘整日守在她身邊,給她擦汗喂水,就連将軍爹爹那個大嗓門,來看她的時候都努力壓低音量,直逼得太醫連連保證才作罷。
就這麼躺了兩日,燒才終于退了。
病了兩天,嘴裡淨是些藥的苦味,好不容易退了燒,關月鸢恢複得極快,飯也吃了兩大碗才被李秀娘允許下床。
她哪裡被困過這麼長的日子,一下床就歡快地跑去院子裡,尋了金珠一同玩鬧。
便聽院門外傳來一陣大呼小叫的吵鬧聲。
“快!快攔住大少爺!”
“這回讓兩個人押着,大少爺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可不能被他跑了!”
“……”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人多欺負人少,算得什麼本事!”
聽這動靜,金珠便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小姐,估計是大少爺回來了,隻要他一回來,家裡就特别熱鬧!”
關月鸢心裡好奇,跑去扒開院門一瞧,隻見一個胖墩墩的小少年,此時正被兩名小厮合夥架起往這邊走。
他一路上不停地掙紮,整個人猶如一隻待宰的雞,張牙舞爪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