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淅淅瀝瀝的滴下來,若不是桉樹找到了間小屋,怕是要被淋個通透。
得知小梅還活着的消息,關月鸢開心極了!
這可是兩天内唯一的好消息!
扭頭看見鷹隼立在木梁上,一桢一桢梳着它的羽毛,氣勢迫人。
“這隻鷹隼好生厲害。”她忍不住感歎。
桉樹遞給她一個小魚幹,讓她去喂,鷹隼看見小零食,便兩三下撲騰了過來,猛一探頭就叼進了嘴。
見關月鸢一點也不害怕,薛岫白想了想道:“不是想寄口信?便讓它去罷。”
一封口信送去給商幼晚,将這裡的情況細細說了,還囑咐商幼晚将口信看完後給蔣如冉姐姐。
這也是二囡告訴她的聯系方法,蔣如冉現在正在同二囡的哥哥談親,剛好可以作為傳遞她倆消息的中間人。
寫完了信,桉樹在它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它霎時間就飛了出去,很快就沒了身影。
這間房子屋檐破損,此時正往下滴着雨滴,幸好漏洞不大,四根懸梁柱立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别對應四張長桌,桌上有香燒過的痕迹,在桌面上留下一個一個圓形的燒焦印子。
關月鸢從沒來過這裡,不知道村子裡竟然還有這樣一件房。
“這是你們村的祠堂嗎?”薛岫白摸着桌面上厚厚一層灰塵仍然蓋不住燒灼印,低聲詢問。
關月鸢搖了搖頭,自她記事起每年過年村中祭祖都是在村長家後面的祠堂中進行的,她雖不用祭祖,但在哪兩天,總沒朋友同她玩耍,所以她記得清楚,“祠堂在村長家後面,不是這兒”
“這間房子從布局來看,都符合祠堂的布局,看起來廢用了可不止十幾年了。”
原來是這樣!
關月鸢繞着四個柱子走了幾圈,柱子上雕畫着精美的圖騰,顔色淡了,浮雕也磨損嚴重,一看就知道已經好久沒用過了。
突然,她腳底被絆了一跤,若不是伸出手扶着柱子,怕是要摔的狠。
薛岫白聽到動靜走過來,往地上一看,一塊泛着墨綠色斷口的石塊,大概有巴掌大小。
斷口清晰,像是被利刃劈過的,皮殼堅硬入手光滑,斷口翠綠色一直延伸進去,薛岫白伸出手颠了颠足足有二斤重。
這可不是什麼破石頭,這是上好的翡翠原石。
這麼偏遠的舊祠堂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塊價值連城的翡翠,況且這塊石頭的另外部分去了哪裡?
薛岫白眉頭緊鎖,這平樂村,當真是迷霧重重……
雨沒下一會兒就停了,三個人聚在桉樹帶來的地圖周圍,推算小梅可能逃去的地方。
“小梅家是在我五歲那年搬過來的,田叔是做活禽生意的,經常往上京的酒樓送活禽,小梅說她老家臨水濕度大,活禽容易生病。”
“那她可有說過回老家需要幾日?”
“我記得小梅姐姐之前去探親,去了五日,還給我帶了特産,好大一顆白梨。”
日程約兩日,靠水還盛産白梨,隻有惠州那一片區域。
薛岫白用手指了指惠州的南邊,“今年惠州水患,從北到南邊沿河的鄉鎮莊稼植被被淹了大半,惠州知府被撤職,四皇子被派去赈災加固水壩。隻剩下西邊鄰接山林的部分鄉鎮,沒有波及。大概率是在這邊。”
他指的地方,關月鸢低頭仔細看,那裡與沅州交接,背靠連綿大山,她可從未去過這麼遠的地方!正想着,卻聽少年吩咐道:“桉樹,你先送她回京城。”
“什麼?”關月鸢匆忙擡頭看向他,“我不回京城,我要去找小梅姐姐!”
薛岫白卻隻盯着地圖看,語氣帶着漫不經心,“哦?那你打算如何去?”
他垂着眸,眼尾斂出的陰影帶着幾分鋒利。
當然是與你一同騎馬呀!
關月鸢清楚他又嫌她礙事,想要送她回去了,便絞盡腦汁想着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我……我……隻有我認識小梅!若你們想去,得帶上我的!”
薛岫白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先把她送回去!可聽她這麼一說,他竟……一時尋不到理由反駁?
于是他回頭看向桉樹,希望桉樹能想到法子,來破這個局。
誰知桉樹接收到自家少爺的目光,立刻忙不疊點頭,“郡主說的有理,确實隻有你見過那小梅……”
“桉樹?”薛岫白提高了嗓音打斷他。
“啊?”桉樹一下子慌了神,少爺的心思向來難猜,隻是他服侍少爺這麼些年,最是了解少爺的嘴硬心軟!
少爺對宜興郡主分明早與尋常女子有了不同,眼下隻不過是嘴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