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煙火!”戚瑾驚喜得喊道。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然到子時,在這象征着美好與希望的新一年的開始,街上來往人的歡呼聲和嗖嗖升于高空的煙火聲不絕于耳。
戚瑾站在窗邊朝下望去,看見千人萬人同她一般擡頭看着高空,眼中滿是憧憬。
戚瑾想還好自己又重活了一世,也在凍災來臨前做足了準備,她是多麼希望這樣美好的時刻不要破滅。
要天下永遠海清河晏,要百姓永遠安居樂業才好。
戚瑾肩頭一沉,一股暖意襲卷而來,她回頭一看,是裴修竹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見她回頭看過來,裴修竹笑道,“開着窗戶呢,不要着涼。”
二人就這樣相視而笑,直至煙火聲完全消散去。
“對了,你剛剛是想對我說什麼?”
戚瑾在陣陣煙火聲中完全聽不清裴修竹叫住她是說了什麼,隻能看見他嘴角開合,模模糊糊辨認出貌似是“二十”的口型。
但是别的榻便猜不出了。
“沒什麼,我也記不清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雖然關上了窗,裴修竹也還是擔心戚瑾會着涼,這會兒正仔細着為她系上外袍的衣帶。
其實他記得的。
他要說的是,戚瑾,等着正月二十我娶你進門。
不過看來這句話或許隻有他和風知道了。
**
“裴公子便送到這裡吧,夜已經這樣深,裴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剛過了街道拐角,看見戚府的大門,戚瑾就連忙叫馬夫停住。
畢竟是深夜,她在旁的男子的轎子上下來到底不妥,若是馬車離得近了,難免會被守夜的下人看見,還不如将馬車停得遠一些,她與春菊走着回去。
裴修竹知道她的顧慮,也沒有強求,叫車夫調了頭,随後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放于戚瑾手中。
“裴公子這是……”戚瑾睜大了眼。
“壓歲錢,怎麼,你在戚府從沒拿過嗎?”裴修竹挑眉道。
“拿是拿過,可、可我怎能要你的錢……”戚瑾想将銀票還回去卻不及裴修竹力氣大,來往幾下到底沒能如願。
“給你的,你便拿着就是了,”裴修竹解釋道,“雖不知戚府是否小氣,可在我們裴家向來是從主子到下人都有一份,你再怎麼說也是裴家未來的主母,是我的……嫂嫂。”
“嫂嫂”二字被裴修竹極快吐出帶過,導緻語氣裡竟多了幾分似是而非的溫柔缱绻,聽得戚瑾耳旁癢癢的。
“你是裴家的人,這份是你該拿的。”
戚瑾不好再推托,隻好暫時将錢收下了,心裡卻想着她若是日後還回去,裴修竹也定是不會要的,那便等成了婚後還給裴景珩便是了。
“那我走了……”
“嗯。”裴修竹喉結不易察覺得上下滾動一輪,點頭道。
“這錢我收下,這外袍我解了還你吧……”
裴修竹握住戚瑾要解開系帶的手,“下次吧,下次還我。”
*
戚瑾與春菊沒走正門,從後門偷偷溜回了府,回偏院時恰巧要經過戚璟的院子,隔得遠遠的便能看到院裡還亮着燈。
走近了還能聽見些争執聲,不過顯然戚璟與趙麟二人都怕丢人或是怕被王箐聽到,刻意壓着聲量,她聽不清他們兩個人正在吵些什麼,隻能從二人的語速中猜到定是吵得十分激烈。
“這天色都快亮了,二人怕不是吵了一夜吧?”春菊小聲同戚瑾道,“大小姐還懷着孕呢,趙公子也不知道讓一讓,真是造孽啊……”
是啊,是可憐,可這不也是戚璟自己選的嗎?
若是沒有上輩子戚璟被妒意蒙了眼,給她下了毒藥,戚瑾或許也會同情她,但如今……
她隻覺得爽快。
不過這還不夠呢,也是時候該讓戚璟知道趙麟外面還養了個外室了。
戚瑾盤算着,默默加快了腳步,她今日心情甚好,可不想受這二人的影響。
**
戚璟的确與趙麟吵吵了一夜,原因便在于發現趙麟對她說去醒酒後便一直沒回來,她放心不下,隻得去找他。
結果!果然被她發現了趙麟與戚瑾三更半夜花前月下,二人聊得極為投機,連她跟在身後都未曾知曉。
也便是戚瑾離開得早,否則看她不撕破了她的臉皮!!
于是在戚瑾走後,她便怒氣沖沖得走到趙麟面前,“啪——”得甩了他好大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