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好生奇怪,這樣一個孤零零的女子,竟也敢單槍匹馬在大街上便拐走他裴修竹的夫人。
真是好膽量。
“是啊,”那女子一笑,絲毫沒有将自己的傷當回事的樣子,“若不是受了重傷,我也不可能不知道世子已經在門外站了這麼久。”
雖然本身她的計劃也沒有勝算,便是裴修竹沒有先讓人将戚瑾護送出去,這樣一圈人圍着她,她也是無法奈何戚瑾的。
“說吧,你折騰了這樣一通到底意欲何為。”
裴修竹抽出劍,握在掌心。
不管是為何,她都不應将心思打到自己夫人身上。
那女子原本也沒想活着走出這屋子,反而笑得釋然。
她跪下來,給裴修竹行了個禮。
“啟禀世子,我要告發辰王意圖謀反,圈養私兵。”
裴修竹與許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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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馮義正在費盡心思得攀爬出窗口。
“呸,這一天天的倒黴日子……嘿呦,再加把力……”
馮義心裡憤懑,被人從裴府裡趕出來便也罷了,還沒等走出小巷呢,竟被一女子劫持。
那女子也是奇怪,問了他好多佩服裴府裡的情況,他明明都一一招了,原本以為她會放過自己,讓自己逃命,沒想到還是把自己拘在這。
他知道那女子定是有什麼計劃,待事成之後若是再想起他還在這,那隻怕他性命不保。
所以這幾天他日日都在想着逃跑。
他用木椅将桌子的桌腿砸下來一隻,随後又用桌腿将窗戶砸破。
在這過程中,他還要時時注意着外面是否有什麼動靜或者有什麼人經過,以防被人發現。
好在雖然小心翼翼使他的逃脫計劃困難重重,但他如今眼看就要逃出去了。
馮義半個身子卡在窗戶外面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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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屋中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向裴修竹說明。
原來她父親正是一名将領,當日随着辰王一同去了封地,去前領了聖上密旨,名為護送,實則盯梢。
她父親在發現辰王意圖不軌之後便收集了證據想要來京城告發,隻是還沒等成功,便被辰王發覺。
“之後我全府便……”女子悲恸道。
“總之隻逃出了我一人,我不敢多加停留,當晚便易容混進路邊小販的隊伍出了府,随後更是被辰王一路截殺……”
“無論此事世子願不願意幫忙,能将證據交于世子手中,我也算是不負父親囑托,還求世子明鑒。”
“你冒這麼大的險逃脫出來,為何不直接擊鼓鳴冤,反倒直接來找我?”裴修竹摸了摸自己的劍穗道。
“我父親被殺時被辰王定了罪名,我一罪臣之女如何能面見天子,何況是父親死前讓我來找世子的,我不敢托大唯恐中間再出事端。”
“更何況,世子還有個刑部的弟弟,若真是有心相助,定能還我爹爹清白。”那女子已泣不成聲。
“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吐出一個姓名。
“原是他……罷了,你起來吧。”裴修竹将自己的劍放回劍鞘,讓許鹭将李清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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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馮義好不容易在翻出了窗戶并且摔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之後,一起身便看見了裴修竹那尊煞神。
甚至因為他從窗戶上掉落下來的動靜太大,裴修竹轉動着了輪椅,一轉身便瞧見了他。
馮義本身出賣了裴府就有些心虛,眼看裴修竹要走到他面前來,吓得扭頭就跑。
裴修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叫身旁人拿來了弓,将箭頭略微向下偏移,最後一箭射了出去。
箭羽擦過馮義的腳踝,讓他再一次跌落在地。
他看清楚一旁插入地面的弓箭,臉色都吓得發白,當即不管自己傷口的疼痛,又強忍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得跑起來。
許鹭出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勸道,“公子這是隻為了吓唬吓唬他?可是他這次出賣裴府,那也難保會有下一次,要我說公子這懲罰還是太清了些。”
“他隻是受人脅迫,又是一介書生,沒什麼自保的能力,”裴修竹收起弓箭道,“被人一吓便全盤托出,實屬人之常情,吓唬吓唬他也就夠了。”
“再說了。”
“要說算賬,我與夫人可還有一筆賬要算呢。”
這話說得倒是吓人,若是公子的語氣不是這麼溫和的話。
許鹭暗自在心中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