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肖知言面不改色撒了謊,“一會兒再試一下電場強度。”
“沒勁,你這個工作狂。”
“嗯。”
移開指尖,他撫着平整頁面上留下的突兀痕迹,卻怎麼都撫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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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A53号徐嬌到二号會診室會診。”
機械女音在人滿為患的候診廳響起,座椅之上,賀初月看着手機裡的消息,遲疑。
[周姌:這個是肖知言的電話,昨晚我打聽了好多人要到的!]
[周姌:昨晚都被你的話繞迷糊了,什麼叫你不打算要他就不用知道了?這不對!他身為一個男人做出這種事必須負責!哪怕你們商量了确定不要,他也得陪着你流産啊,哪有隻管射不管流的,什麼好事都讓男的占了,憑什麼?!]
[周姌:初初,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賀初月拒絕了,她預約了十一點半的人流,現在還有半個小時。周姌還在發,賀初月的視線已經不聚焦,心情也比想象中沉重的多。
她望向窗外滲進來的陽光,隻覺得渾身發涼。
屬于冬的寒意繼續蔓延,與此同時,疏散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打落在教學樓的窗戶,反射出點點金光。
日正中天,肖知言解答完學生的問題走出教學樓往實驗樓走。
路上,他和相識的老師點頭示意,從學生駐足的目光中步伐沉穩,直到口袋的手機響起,他放慢步子。
屏幕上正是他母親發來的消息,囑咐他不要忘了把熏好的臘腸帶給姑媽。
調轉方向,肖知言給段澤明發去文字。
[不急,今天不是徐教授值班,中午再說。]
啟動車子,那輛黑色大G朝着市中心的醫院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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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3号在嗎?”護士出聲打破沉寂。
無人應答。
重複了幾次接是無果,她又喊:“那B24号在嗎?”
“在。”
一個大學生年紀的女生包裹地嚴嚴實實跟着進了屋,賀初月收回視線,深呼吸企圖平複緊張的心情。
掌心撫上平坦的小腹,那裡平靜無事,全然不像有生命存在的迹象。賀初月隻覺得悶得慌,起身離開。
醫院走廊裡并沒有因為周幾而影響人流,賀初月去哪都有消毒水的氣味讓她惡心。
繞了幾圈終于找到安全通道的門,左腳還沒邁進去,耳後響起的愈來愈近空蕩腳步擾亂了她的思緒。不等賀初月全身進入,落後的手腕被忽然出現的強勢力道攥住,下一秒,她身形一晃,跌見進鏡片後的那雙清冷的眼,呼吸凝滞。
“你怎麼在這兒?”
肖知言胸口極速起伏着,額前的發型也很淩亂。可賀初月比他還震驚。
她躲了一個多月的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還是婦産科?
對面的人正要說什麼,賀初月看到他視線下移,看向她手中、露在外面的報告單。
“......亂看什麼?你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知道麼——”
“你懷孕了。”
不知是不是賀初月的錯覺,她擡頭和比她高許多的男人對視,隻覺得他的面色比剛才冷許多,緊抿着的唇,起伏的胸口無一不在宣告着他的煩躁。
果然。
賀初月心底冷笑,甩開他。
手腕上的葫蘆吊墜因為肖知言的禁锢留下的刺痛,讓賀初月對他又多了幾分不悅,語氣也是不加掩飾的不爽。
“答案顯而易見。”
呼吸一沉,肖知言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面上,無聲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賀初月被盯地不自然,蹙眉:“你想說什麼?”
“我的嗎?”
“呵。”來這一套。
毫不掩飾地翹起唇,她的漂亮眼睛充滿攻擊性,“不然?”
半框眼鏡後的眉眼微斂,似是在思考,賀初月也不急,好以整暇地打量他,就想看這位克己複禮的禁欲學神會怎麼處理他們的一夜情。
沒讓她多等,幾縷呼吸後,他擡眼看來:“你想要嗎?”
賀初月挑眉,佯裝思索這個她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不知是不是惡趣味上頭,她回視等她回答的男人,一字一頓說出那個和自己決定背道而馳的答案。
“都可以。”
“好。”他應聲。
單音節裡帶着他的鄭重其事。
心中有絲異樣閃過,轉念,賀初月想到了讓晃動的心下沉的那項選擇,收斂目光,抿唇點頭,慶幸自己預約了流産,保全了最後的體面。
“那我們——”
“好的。”他又很快接上。
賀初月疑惑。
他怎麼知道她要求流産的費用aa?
不等她确認,頭頂響起肖知言淡然的語句。
“孩子留下,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