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彙的空氣中凝固幾秒,光線将賀初月彎起的眉眼照地更加明媚。盡收眼底的肖知言交纏的指節蜷起,他目光未移,眉眼舒展開,随着她唇角蕩開的笑意一起莞爾。
“噗。”
賀初月像是朋友一般調侃他:“看不出來你還冷幽默呢。”
“冷嗎?”他視線落在她懷裡的毛毯,“溫度要不要往上調調?”
調溫度......
她恍然大悟:“原來你——”
“嗯?”
賀初月止住話頭,對上肖知言的眼神裡摻了幾分探究,幾率呼吸後,先避開視線。
“沒事。”
掌心不知何時除了層薄汗,她五指張開貼上毛毯,思緒随着他的視線亂作一團。
“那個......”
迎着肖知言的目光,賀初月輕咳了下,“說真的,你為什麼會同意結婚?正常人遇到這種事不應該打掉孩子,兩個人相忘于江湖嗎?”
拉拉毯子,賀初月原以為這麼慎重的問題肖知言會起碼想一想,她也做好了等的準備,隻是後者沒讓她等,幾乎是片刻便給出答案。
“打掉孩子會很傷你的身體。”
賀初月恍惚。
她一點也沒想到肖知言竟然會這麼說。
“還有。”
“那晚的事,我還欠你聲抱歉,是我定力太差。”
肖知言目光真摯,反而叫賀初月有些不好意思。
擡手将耳邊的碎發縷至耳後,她扣手:“你不用道歉,也是我先......反正那晚咱們都挺開心的,是吧。你是開心的吧?”
都那麼投入了。
敢說不開心打死你。
“......”
他的沉默讓賀初月好看的眉頭蹙起:“是不是啊?”
“......是。”
肖知言不自然地清清嗓子。
“行。”
這反應,哪像談過戀愛的?
不禁質疑:“你資料說你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
“是,家裡介紹。”
“那你們。”
她示意肖知言能主動解釋,顯而易見的,肖知言也确實一點即通。
“為了應付家裡,沒有什麼更深的交情,半個月後她出國,我們‘分手’。”
“哦——”
賀初月不自覺的拖長尾音。
那兩個人都是清白的喽。
那肖知言......
他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啊!
指尖抵住下巴,賀初月覺得自己突然問像是很在意似的,可不問她又想知道。幾秒後,看向肖知言那張出挑的臉。
是一張沉穩帥氣的臉。
線條流暢,鼻梁高挺,墨一般的雙眸雖然冷了些,可看來時猶如深邃冰窖。就像冰山之上百年形成的天然藍洞,不管有沒有陽光,都是那般的具有巨大吸引力的好看。
再加上優越的背景條件和自身......肖知言要是放在相親角,一定是被瘋狂争搶的絕世稀有女婿。
這麼一位高嶺之花會沒談過戀愛,僅有的一次還有名無實,賀初月才不信。
她盯着肖知言的臉,勢必在他的微表情上找出蛛絲馬迹。
“還有呢?”
“沒了。”
沒有發現任何微表情的賀初月訝然:“真的假的?”
在肖知言張口前,她又問:“你這個年紀了,一次戀愛沒談過?”
肖知言:“......”
“也沒做過?”
“......”
肖知言的沉默說明一切,賀初月不自覺地翹起唇角,語氣也放肆起來。
“也沒親過人?那你一晚上進步挺快呀,肖教授。”
許是賀初月的反問太過挑釁,好脾氣的肖知言本預确認的話在她極為探究又看熱鬧的目光裡,抿唇轉換。
他擡眼,慢條斯理找到她的眼睛。
“你不也是?”
“你怎麼知道我——”
倏地想起那晚,賀初月沒了聲。
酒店套房裡,偌大的窗前隻有一層薄紗,晝亮的月光穿透進來,散在淩亂的床上。
随着一聲低吟,刺痛和酥麻一并纏繞着賀初月。她咬着下唇死死抓着肖知言手臂的肌肉,也不管指甲陷進肉裡,任由有力的手臂拖着自己,直到痛楚被沖上頂峰的舒意沖散,中間的那抹熱意讓胸口同樣起伏着的兩人循着看去——
被月色照地一清二楚的白色床單上,幾滴鮮紅順着滴落,刺激着雙雙眼球。
賀初月頭皮發麻,隻覺得人記性太好不是件好事。
正在她想着怎麼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拿鐵走到門口,下一秒,門鈴響起。
“太好了,吃飯吃飯!”
無視某人移動的目光,賀初月自顧自下了沙發,同手同腳:“吃飯了肖教授。”
肖知言收回視線,唇角輕扯。
“好的。”
肖知言把外賣拿進來,賀初月桌子已經收拾好了。隻是粥的蓋子剛打開,飯香便飄進她的鼻腔,胃裡像接收到信号似的,立馬絞着勁兒,賀初月直接推開椅子往衛生間跑。
幹嘔聲在空曠的衛生間被放大,賀初月弓着背,身子慢慢下滑。
“你最近都是這樣嗎?”
身後傳來肖知言的聲音,賀初月不想理他。
确定懷孕的那兩天她沒什麼胃口,又加上戴聞春住院,今天下午的餃子和晚上的粥比她這周加起來都多。
誰曾想,這下都吐幹淨了。
中場休息,賀初月沖掉馬桶裡的東西,望着發呆,一直大手按上她的背,輕拍着。
“這樣好點嗎?”
“你看我這像好的樣子嗎!”賀初月沒好氣。
剛要發作,那陣惡心又湧上來,不過這次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