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怎麼就忘了他走狗屎運,上期末數學考了滿分呢?!”
小賣部裡,沈方月撕開冰棍,嘴裡念念有詞。
顧湘:“……”
顧湘冷靜地安慰:“同學,距離你吵輸這場架已經過了七個小時,我的建議是釋然吧。”
再說,裴祈也不是一兩次數學考滿分,算不上狗屎運。
沈方月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棍,點頭:“下次我一定吵赢他。”
倆人吃完冰棍,正好響起上課鈴。
他們這學期的課表依舊很地獄,主科總是連堂。唯一優點是周一下午兩節課分别是體育課和音樂課,這在學生眼裡就等于上完下午前兩節課即放學。
他們班女多男少,體育課排了三列,前兩排都是女生,男生在最後一列。
沈方月1米65,放在年級女生裡隻能算中上的身高,卻是四班女生中最高的,她被老師安排站在第二列最後一個,身後就是班裡最高的男生。
下午四點的日光依舊毒辣,像給操場裹上一層悶熱的封膜。
他們班這次占到的操場集合位置不好,旁邊隻有幾顆不太茂密的樹。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子,細細碎碎地灑落在他們的藍白色校服上。
“你們班可真行,怎麼不再晚點下樓?”體育老師叉腰,滿臉恨鐵不成鋼地說,“現在好了吧,陰涼的集合點都被别班占了,咱們就一起曬着吧。”
“老師,您怎麼不幫我們占一個啊?”隊列裡有人開口。
體育老師:“行啊。我再幫你們去教室上課呗。”
隊列裡立刻發出一陣噗嗤噗嗤地笑。
裴祈雙手背在身後,後背微弓,站姿有點懶散。
他前面的人倒是站得直。沈方月發量很多,綁起馬尾時後頸散落許多簇碎發,可能是因為這樣,她校服領口露出的後頸要比其他人白皙幾度。
不過沈方月從小就白。
皮膚白,牙也白。
幼兒園直至初中的畢業照裡,笑着的沈方月永遠都是照片裡最醒目的那個。
體育老師铿锵有力地喊了一聲“稍息”。裴祈回神,剛想撇開眼,前面的人忽然有了動作。
沈方月手伸進口袋,不知拿出什麼,她悄悄地後退一步,把東西往後遞,怕裴祈看不見,還晃了兩下手。
裴祈接過:“什麼東西?”
“防曬霜,塗在臉和手臂上。”體育老師在上面點名,沈方月腦袋微微後仰,小聲叮囑他,“給我留點,我還沒塗呢,就剩這麼點了。”
裴祈對這些沒興趣,剛要把東西遞回去。
“哇,你還帶了這個。”身邊的顧飛白忽然開口,“能給我也勻點嗎?”
沈方月大方道:“可以啊。”
“謝了。”顧飛白笑起來,“沈方月,之前在包廂裡看不清,你今天再看我,有沒有覺得我變黑了?我暑假一直在打球,他們都說我現在像塊黑炭。”
沈方月扭頭看他,沉默了一下。
……顧飛白之前什麼色号來着?
想不起來了,于是沈方月眨眨眼,敷衍地應付一句:“沒覺得。”
“那就好。對了,你之前送我的樂高我試着拼了一下,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
前面的體育老師吹了一聲哨子,打斷倆人的話:“行了,老規矩,女生八百男生一千五,趕緊跑!跑完好解散!”
高一時沈方月起了個壞頭,以生理期的借口連續逃了五節體育課的跑步。體育老師被她氣得立了新規矩,以後隻要不是疼得要送校醫室,就也得快走個小半圈。
第一排的同學随着哨聲慢吞吞地起了頭,沈方月回頭催他:“裴祈,你好了沒有,馬上都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