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頗為雅緻的木屋,大門敞開,未曾見到上面有門栓,想必在這秘境之中也不會有其他人會來到這裡。正屋坐北朝南共三個房間,院子裡種着一顆棗樹,還有些許瓜果蔬菜。
陸小曉推門而入,到菜地裡摘了根黃瓜,往身上蹭了蹭遞給澹台璟,沖着屋内喊道:“有人嗎~”
澹台璟嫌棄地推開陸小曉的手:“都進來了,你才知道喊。”
陸小曉嘿嘿兩聲:“我猜沒人,黃瓜都長這麼大了,起碼四五天沒人摘過。”
東邊屋子是廂房,落了一層的灰,看來主人沒什麼客人,而且還不怎麼愛打掃衛生。西邊屋子是廚房,東西齊全,看來晚上能吃頓正經飯了。
主卧窗明幾淨,紫檀木的拔步床、黃花梨木的翹頭案、琴棋書畫、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主人應該是個很有雅興又懂生活的人。
“你說這裡住的是誰呢?條件還不錯,像是一個人隐居在此。”陸小曉咬了口黃瓜,含糊不清地問道。
澹台璟站在翹頭案前,好像在看着一幅字畫愣神,陸小曉見她不應自己,繞着案子走了過去。
“咦!這不是萬姨娘嗎?”翹頭案上放着一幅畫。
陸小曉站定掃了一眼,就看到畫中之人和萬萱兒有着七分像。要說另外三分差在哪,她覺得應該是在神情上了。畫上那人分明比現在的萬萱兒稚嫩很多,她認識的萬萱兒始終是一副不怒自威,端莊典雅的樣子。
“看來這裡住着的是萬姨娘的小情人啊。”
澹台璟狠狠剜了她一眼:“休要胡說八道!”
陸小曉不知這人脾氣怎麼又上來了,還是回道:“你看嘛,畫的就是萬姨娘,而且還是萬姨娘年輕時候的樣子。看那臉上一副嬌羞的樣子,除了情人,誰還看到過萬姨娘這幅樣子。”說完還伸手在畫上虛指了指。
說的沒錯,就算澹台璟再不想承認,也知道陸小曉分析得有幾分道理。
可是...可是這畫上的右下方,怎麼就寫了個扶昭的扶字?難道真如燕巳虹所言......
“原來你幹娘真和萬姨娘有一腿啊?刺激!禁忌!肯定是她倆發現明的不行,做了一套暗戲,金屋藏嬌!!!”
澹台璟一拳錘在旁邊那豬頭上,威脅道:“你别在這給我胡說八道,自己出去玩會去!”真不知道再讓這人說下去,還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污了自己的耳朵。
陸小曉斯哈一聲,捂着腦袋埋怨道:“我這是大膽假設,你沒看床上的枕頭都是兩個。”
這下澹台璟是繃不住的,要是兩個人真有點啥,自己不成了小醜了嗎?卧底這麼多年就為救出幹娘,結果幹娘跟鎖妖塔主人睡一張床上。
她僵硬着身子走到拔步床前,雙手顫抖着撥開簾子。
“陸!”
“小!”
“曉!”
“你想死啊,竟然敢騙我!”
而那罪魁禍首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陸小曉出了院子往海邊走去,尋思着靠海吃海,晚上整點海鮮吃吃。
其實她也不想惹澹台璟生氣的,之前在鎖妖塔第四層對她那麼好,舍身救她。結果一出來了就又變得暴力,還動不動就生氣。
她現在合理懷疑之前澹台璟楚楚可憐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就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和她一起殺燕巳虹,而施展出來的美人計、苦肉計。
屋内,澹台璟重新回到案前翻找起來,發現除了一些山水字畫,就都是萬萱兒的畫像。
區别在于除了案上的那一副畫像,其他的都藏得很深,壓在山水字畫的最下面。
很明顯上面這幅畫是主人突然有事,沒來得及收起。
她坐在案前撐着額頭冥思苦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一個鈎吾山的九尾狐妖王,怎麼就和仙門裡赫赫有名的瑤霞宮宮主有情感糾葛的。
看那些畫像,分明是傾注了很多情感在内,既然愛得那麼深,又怎麼會被關在鎖妖塔内?
既然被關在鎖妖塔内,又怎麼住在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木屋裡?人還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甚至在想,要是陸小曉的話會怎麼覺得。
腦子突然出現一個畫面,陸小曉一手掐腰一手指指點點:“那必然是萬姨娘愛而不得囚禁起了你幹娘。你幹娘雖是妖卻明白人妖殊途的道理,萬不能讓鎖妖塔塔主深陷其中,隻能深埋自己的愛意在心底,不叫萬姨娘察覺。經過百多年的時間,萬姨娘最終決定痛定思痛,抹殺了你幹娘。最後又發現你幹娘留下自己的畫像,使其悲痛後悔之餘留下這處木屋,當做其二人愛情的墳墓留作紀念。”
澹台璟使勁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才給腦子裡那離譜的畫面甩了出去。
自言自語道:“這事總不能問萬萱兒去,看來得找機會回趟鈎吾山了。”
等她思緒捋順了一點時,忽然聞到一股香味,順着味道走進了廚房。
澹台璟:“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陸小曉:“是不太會做飯,抓了點海鮮。會法術就是厲害,看到哪個隔空一抓就上來了。剛蒸好的可新鮮了,你快嘗嘗。”
說完就從盤子裡拿出一隻蝦,扒開沾了點料汁喂到澹台璟嘴裡。
澹台璟眼神一亮誇道:“還不錯嘛,我看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回頭可以多學學。”
陸小曉燙得直甩手:“你不懂,能者多勞。這樣以後我找到伴侶了,大家嘴饞了就不用我來做飯了。你知足吧,你可是第一個嘗本大小姐下廚的人。”
“還想吃。”
陸小曉知道她手不方便,就把桌子搬到院子裡,一隻一隻地投喂她,投喂完又給澹台璟的手上換了藥。
太陽慢慢落下,餘晖打在海平面上,擡眼望去,又被天空中的火燒雲燙了眼睛。
“你别說,這一層的景色還挺漂亮,再加上咱們一開始進來的第一層,多适合情侶約會啊,你幹娘在這裡過得應該也蠻舒服的。你們鈎吾山有這麼漂亮的景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