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一。

再三說明自己絕對沒問題的白柚奚，終于把沈姜緒和念念送出了門。

如果不是不好開口，白柚奚甚至想說要是沈姜緒留在家裡反而會出問題。

關上門前，沈姜緒又返回來看向白柚奚，“我會盡早回來的，你可要好好準備。”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腦袋發木的白柚奚站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

準備，準備什麼？準備怎麼勾引沈姜緒嗎？

這哪裡是讓她勾引沈姜緒，分明是沈姜緒勾引她才對。

白柚奚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随着因為一句話而加速湧出的信息素變得煩躁，她把自己關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使勁噴灑着中和劑，一直到房間中的空氣都變得潮濕，才頹然縮到床上去。

這裡是沈姜緒的家，家裡滿是沈姜緒的氣味，不包含丁點兒信息素，卻滿是幽幽的淡香，足夠讓白柚奚失控。

枕邊放着一台平闆，是沈姜緒拿給她轉移注意力用的，白柚奚隻用它看了一集不到的幼兒動畫，就全部隻用來搜索一個詞條。

【腺體切除手術】

并非沒有成功案例，隻是不管采取怎樣的預防手段，都無法避免患者在手術成功後短時間内精神受損到無法恢複的狀态。

也是，如果副作用隻是縮減壽命的話，她又何至于等到如今才想着去搜索，畢竟就算不進行摘除，她的壽命也會因為信息素調節障礙而縮減。

她也隻是不死心，想要看看這一手術有沒有新的研究進展。

如果不是沈姜緒昨天趁她昏倒把她裝上了車，或許她昨天就能從醫院的醫生口中聽到答案。

雖然也不會有什麼驚喜就是了。

她努力放空大腦，閉上眼使勁睡覺，想要借助睡眠捱過煎熬的易感期和糊塗的念想。

可不知多久之後，身體的異樣感卻是将她逼醒。

後頸的阻隔貼居然已經被洇濕，白柚奚身上愈發燥熱，略微減輕的經脈劇痛又變得明顯，灼燒着她的理智。

她、她突然好想沈姜緒，好想好想。

想覆上那張柔軟的唇，想啃咬白皙脖頸後香甜的腺體，想聞一聞、她的信息素……

平闆的屏幕很快亮起，是漆黑房間中唯一的光源，光源打在白柚奚臉上，映照出臉頰上明顯的紅與鼻尖處細密的汗珠。

顫抖的手幾次才将沈姜緒的姓名完整無誤輸入在搜索欄，按下确認的一刻，白柚奚甚至沒敢抱什麼希望。

可是，屬于她的名字一排排出現在結果中。

【編舞：沈姜緒】

【編舞：沈姜緒】

【編舞：沈姜緒】

……

一長排的編舞中，夾雜着南城藝大的官方通告和學生發帖，“最美教師”“實力舞者”等等等等不同的評價和讨論落入眼簾，竟意外讓她的心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在衆多包含着沈姜緒字眼的結果中，白柚奚看到了一段沒有任何關鍵詞的視頻。

她一眼就認出封面上略顯模糊的身影是沈姜緒，讓她控制不住點了進去。

視頻中的omega長相尚顯稚嫩，身着淺紅的舞蹈服，長臂舒展，腳步騰挪，輕快起舞。

冷昳的臉上随着音樂的變化流露出不同的神色，瞥向鏡頭的一眼就輕易将人蠱惑，讓人看到那張美到極緻的臉，又讓人不止看到那張極美的臉。

情緒隻是随着炫技一樣的舞姿代入其中，像是看了一部節奏緊湊的優秀電影。

視頻随着omega的謝幕停止播放，白柚奚卻遲遲沒能回神。

沈姜緒是南城藝大的古典舞教師、是作品無數的編舞老師、也是優秀的舞者，或者，曾是優秀的舞者。

她對沈姜緒一點都不了解。

甚至住進沈姜緒家的三天來，她都沒能跟沈姜緒有過什麼正常也普通的交流。

她确實是在四年前的那晚過後找過沈姜緒沒錯，可是在毫無頭緒也毫無結果的多次尋找之後，她的心底其實已經是放棄了的。

一夜情而已，成年人的世界裡不需要對一夜情付出責任。

那她呢？

她對沈姜緒的情感，也正如此時此刻她對沈姜緒身體的渴求嗎？

白柚奚不知道，信息素影響着她的判斷，萦繞鼻尖的淡香似乎更濃了。

***

吃過午飯後，白柚奚窩在沙發的一角，昏昏沉沉的反複刷着那段視頻。

她沒能在網絡上找到另一段沈姜緒的舞蹈，甚至沒能找到另一個人發布同樣的視頻。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她下意識将那段視頻保存了下來，盡管手中的平闆也并不屬于她。

視頻中的沈姜緒旋轉、輕跳，舞裙層疊的下擺開出一朵又一朵絢爛的花，柔軟的腰肢靈活帶動身體，像是招搖的蕊。

不夠清晰的畫質拍不出沈姜緒灰色的瞳，那抹冷色卻牢牢安定着她的心，讓她不再去想那愈發清晰的淡香。

直到，佟阿姨打開了沈姜緒的房門。

撲鼻的香瞬間襲來，白柚奚平穩的心跳倏然加速，轟鳴在她的耳邊。

白柚奚想要離開沙發離沈姜緒的房間遠點，身體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反而叫嚣着想要靠近。

她将音樂開得大聲，挂在耳朵的耳機賣力向她奏響，可是佟阿姨很快打掃完房間離開，白柚奚暫停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