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這麼晚不睡已屬罕見，老天師斷不能讓我這顆老鼠屎攪壞了他們的作息時間，吩咐衆人趕緊回去睡覺，然後拎起快要被劈熟的我進屋詳談。

我掩上門，看見那抹飄飄欲仙的白衫還在原地，一雙藍色眸子若有若無地瞟過來，我尋思着這小子該不會是還記恨我踩壞了他的床吧。

“靈玉，修道之人都應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方能領悟道之理，而睡地闆也是鍛其筋骨的一種，你多睡幾次就能通得地氣悟其道理。”所以你就安心地回去睡地闆吧。

那眉間一點紅微擰随即放開，淡淡地說：“你又在騙人了。”

我：“……”這小子果然長大了不好忽悠，明明以前我這話一來，他雖是擰着一張小臉，有點糾結地反問我，但還是會去乖乖照做，尤其是發現我弄壞了什麼東西，打破了什麼規矩，他會輕皺着眉心痣，一臉不認同看着我，而我也會跟他說這些。

現在長大是越發聰明了。

“你還在門邊幹嘛？”老天師看見我趴在半開的門問我，繼而又看到門外的靈玉，說：“靈玉你先回去睡吧。”

張靈玉看了我一眼，藍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有種剔透的美，衣袂飄飄，虛幻得宛如乘風而去。年少時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但終究不會再是當年模樣。

我朝靈玉淺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這麼些年了，大家都在改變。

我無法得知這種改變是如何進展，隻得拿着以前那套從容地應付，卻沒發現其實那一套已經陳舊到足夠丢棄的地步了。

說到底，此情此地此景，也不過是跟記憶裡相似罷了。

也僅僅隻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