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棠擡頭,是幾日不見的魏秀。
“有事?”許明棠擡頭問。
魏秀把玩手裡巴掌大的竹爐,道:“明棠你的竹爐賣得不錯啊。”
“還行吧。”許明棠應道。
魏秀又問:“明棠,你不覺得你這能力在鎮上賣炭是屈才了嗎!”
許明棠遲疑地搖頭:“也沒有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見許明棠不接她的茬,魏秀眼皮一跳,恨鐵不成鋼道:“可你賣炭能掙幾個錢?!”她壓低聲音,帶着誘惑,“你來我的賭坊做吧,賭坊賺得可比你這多多了。”
這也是主子那邊給的指示,拉攏為主,莫樹敵。
許明棠摸着下巴回憶估算,“賣炭這半個月大概賺了七、八兩吧。賭坊給我什麼待遇?”
魏秀一哽,有些不相信:“你說賣炭半個月掙多少?”
“七兩多吧,你也知道,馮秋蘭。”許明棠朝她笑。
馮秋蘭是趙府的家仆,魏秀凝眸,這樣說來許明棠是在和趙家做炭生意了,怪不得能掙這麼多,隻是……
“魏秀姐,要不然你來跟我做吧,我一個月給你開五兩銀子的工錢。”
一旁的賀雲景:???
五兩銀子!
魏秀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是心動的,但她也很清醒:“你賣炭不過做的是冷天生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是啊,等天暖了就轉行了,不過轉行也不去賭坊。”許明棠很認真道。
“這樣說,許明棠你是鐵了心不願意來我賭坊了?”魏秀眯着眼睛沉聲發問。
“嗯,我不喜歡賭錢,沒什麼意思,之後也不會去賭坊。”許明棠道。
魏秀聽出她語氣裡一點别的意味,沒再強求,她離開對許明棠提了一句:“趙家之前的炭工鎮上可是有靠山的,許明棠,有些事你可要再想想清楚。”
“多謝提醒。”
“那人真嚣張。”賀雲景在人走後小聲說,“不就是鎮上有人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許明棠聽了好笑,反問:“怎麼,你鎮上也有人?”
賀雲景一噎,要說他未逃家之前,以他的身份也許還真能在這小鎮上說兩句,現在,估計他娘已經對外宣稱他重病不愈,隻等着年後宣布他病故的消息了。
許明棠也就随口一問,她把臨時攤點收拾好之後,見賀雲景還在發呆,問道:“想什麼呢,走了。”
坐着騾車回家時,小梨問她:“你為什麼把竹爐賣得那麼便宜,還送炭,不算炭錢你都純虧一百多文。”
“虧小錢賺大錢。賣得便宜,東西好用,買的人就會多,消費群體增大會形成一種潮流趨勢,我們就能從其中發展連帶産業。”
小梨聽得一知半解,賀雲景卻反倒是有些理解,“利用竹爐賣炭?”
“對,竹爐的功能是暖手,他們有了竹爐必然産生了炭的需求。今日一百個竹爐賣出去,明日有不少于三成的人來買炭,我就是賺了。”許明棠眉眼沉靜地回道。
她深知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如果沒有三成的人來買呢?”賀雲景問。
許明棠朝賀雲景揚眉笑了一下,沒回答,賀雲景卻愣怔半晌,心髒撲通撲通跳了好久方才平息。
無他,她的笑容過于耀眼了,眸光裡是他從未在其他女子面上見過的明媚自信,她在無聲地告訴他,不可能!
……
事實如許明棠所預測。
第二日他們再來到鎮西口時,買竹爐的人變多了,買炭的人也增加了。
“烏木炭5文一包,香炭10文一包,便宜耐燒,好用不貴!”
“有的有的,明天還有新造型的竹爐,記得來看一看。”
天寒地凍,底層人家用不起暖手爐,銅鐵制的東西動辄數十文上百文,可一個竹爐才多少錢,兩文錢,省下的錢用去買炭都綽綽有餘。
鎮西口的許明棠的攤點成了最熱門的存在。
兩三天下來,鎮上随處可見提着竹爐行走的人,竹爐小巧,顔色青蔥或嫩綠,造型有圓的,四角的,六角的各不相同,在冬日裡也是一番别樣風景。
王硯桉走在街上時,很快發現了街上的男子女子們手裡拿的新奇玩意。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問身後跟着的小侍。
小侍正好前日出來幫公子買東西,聽人說起過,回道:“公子,是竹爐,暖手之用。”
“瞧着新鮮,在哪賣的?”
“鎮西口,可便宜呢,據說才兩文錢。”小侍說道。
兩文錢?
王硯桉來到鎮西口時,都無需問旁人,一眼就望見了生意最火的攤點。
那攤點的簡易架子上擺了好些形狀不一的竹爐,有兩排都已經售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