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景見到衣服心裡微微驚喜,還沒開口,卻看見一旁的小梨不太對勁,奇怪道:“小梨是怎麼了?”
“嗯?”許明棠疑惑扭頭去看小梨,卻見後者抱着肚子苦着臉道:“許明棠,肚子好漲,想吐……”
許明棠:“……”
說自己不會積食的小梨大半夜積食,黏着許明棠要她給揉肚子,被許明棠戳着腦門禁了她的零食。
“我隻是不小心多吃了一點點而已!”小梨不服氣,強調,“隻是一點點,不是積食!”
“是是是,恩大人是不會積食的!”許明棠嘲她,手掌還是給小梨按着。
賀雲景瞧見覺得有些羨慕小梨,心裡頭一次生出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糾結,他到底是哪裡不夠好,為何許明棠不喜歡他?
……
集會隔天,許明棠帶着小梨去了雲山書院,交了一條肉的束脩,夫子讓小梨年前先去幾天,跟跟班,待元宵節後正式上課。
學院有住處,現下尋不出空房,夫子建議年後再辦入住,于是小梨暫以走讀生的身份進了書院。
臨别時,小梨氣勢洶洶地囑咐:“你晚上要來接我!可不能忘了!”
“放心,賣完炭就來接你。”
送完小梨,許明棠挑着炭去了鎮西口,賀雲景風寒未愈,帶着病氣不好跟着來,小梨又去書院了,隻有許明棠一人在攤上看顧。
十二月,年關将近,溫度越發低了,賣柴、賣炭的生意都很好,許明棠的生意尤其好,申時之前就将帶來的炭賣完了。
小梨的下課時間在酉正,還有一個多時辰,許明棠趁這個時間去相看店鋪。
有個固定的店鋪會方便很多,她早先打聽過,鎮上的店鋪看位置和面積大小,店租在五百文至三兩銀子不等,而買的話就需要幾十兩至上百兩不等了。
買是暫時買不起的,隻能租了,她如今身上有十一兩多的銀錢,而初步預測,炭還能賣兩個月,鎮上若有個歇腳的地方,去州府也方便。
所以她需要租一個店面不需要很大,店租在六百文左右,去州府方便一些的店鋪。
目标明确,找了伢子隻看了三間商鋪,便爽快地定下來一間,每月七百文的租金,貴了點,但是面積大,離州府方向近,而且店鋪可改造的靈活性比較高。
鋪子拿到了,還要去官府走一些契稅流程,大抵要到年後才能拿到鋪子,許明棠又多給了些錢,讓伢子順帶着幫她把官府流程走了。
天色漸暗,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許明棠又看見了街口的燒餅攤,很不要臉地上前去蹭暖。
“明棠姐,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今日柳玉姝也來了,看見許明棠還挺高興。
許明棠回她:“幫工病了,小梨上學堂去了,我在等她下學。”說罷,她伸手在泥爐上敲了敲,去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着頭道柳白餘,“白餘哥,我要三個燒餅帶走。”
柳白餘聽見這聲稱呼,耳腔有點癢,慌亂應道:“好。”
柳白餘在一旁擀燒餅,柳玉姝饒有興趣地問:“明棠姐,聽說你昨日去了州府集會,是不是很熱鬧!今兒我聽人說了,說集會上賣什麼的都有,還有雜耍看。”
“嗯,是比鎮上熱鬧些,你們昨日怎麼沒去湊個熱鬧?”許明棠問。
“我和哥哥可走不開,”柳玉姝搖搖頭,十四歲的臉上忽然就有了大人模樣,“哥哥要顧攤子,我要讀書,家裡爹爹還生着病,去不了。”
“唔,原來是這樣。”許明棠之前聽柳玉姝說起過一點她爹爹生病的事情,她的目光在變得沉寂的柳玉姝和柳白餘身上掠過,沒再細問她們家的情況,“玉姝,看煙花嗎?”
“啊?煙花?”柳玉姝沒料到話題怎麼跳到煙花上了,“這會兒可沒煙花看,興許過年鎮上會放呢!哥哥他還挺喜——”
“燒餅好了。”柳白餘打斷了柳玉姝沒說完的話,将三個燒餅遞給許明棠。
許明棠看了看泥爐,“你們是不是要收攤了?”
“嗯,快了。”柳白餘應道。
許明棠沒再多說,揮揮手道:“我走啦!”
柳玉姝見許明棠走遠,仰頭去看哥哥的神色,忍不住猜想:“哥,你說剛才明棠姐說的煙花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買了煙花啊?”
“應該隻是随口說說,煙花是昂貴之物,尋常人怎會——”
咻——
沒說完的話語被聲響打斷,柳玉姝和柳白餘不約而同朝出聲處去看,随後眼瞳倏然睜大。
寂靜黑夜中,有光點驟然躍上夜空,怦然炸開,五顔六色的火花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流星瀑布一般,緩緩消失在空中。
随即,又聽數道咻咻聲——
噼裡啪啦連綿不絕,綻放的煙花似彩蝶,似繁花,似璀璨的畫卷,熱烈而絢爛地展示于世人眼中。
他們的瞳仁倒映着五顔六色的光芒。
“哥!真的是煙花!”柳玉姝有些驚喜,而煙花綻放的方向正是許明棠剛剛離開的方向。
柳白餘在煙花聲響中聽見了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