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還有多久？”。

啪——筷子掉了。

耳畔又回想起說的話：

“女施主面色垂敗有早亡之兆，難逃四月……”。

後江紅着眼不敢看後瀾，“還有，”，語氣艱難苦澀，“十天。”。

“十天啊，”，惆怅過後語氣突然變得輕快，“阿江以後想做什麼？”。

心中的酸脹堵壓在嗓子上仿佛心寸寸地裂開，青筋暴起手中筷子幾乎要被掰斷，他用最大的力氣穩住聲音，“做個狀元老爺。”。

淚眼朦胧中他聽見自己說：“等做了狀元，你就是狀元姐姐了，會有錢，很有錢，會有仆人伺候，姐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陪你一輩子。”。

他側臉背過她的身影，兩行清淚滑過臉頰。

後瀾仰頭，明明是豔陽高照可天空卻蒙上一層霧色，她擡手拭去眼角的晶瑩。“真好，我們後江是天底下最好的後江。”，紅腫的眼裡是驕傲與欣慰，“阿江要記住，”。

她轉頭看着後江的側臉，笑着說：“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姐姐。”。

後江轉身回看她，肯定道：“姐姐一定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姐姐！”。

微風吹啊吹，帶着兩人各自掩藏的悲傷飛向遠方。

寒山觀後山。

“采蘑菇呀采蘑菇，”，某人撅着屁股将蘑菇裝進小包裡，歡歡快快哼着調兒，“啦~啦，小蘑菇……”。

“蘑菇！”，小人兒驚喜發現樹根下的一叢，飛快地跑，“哥哥，我去那裡了。”，不等元霁回應人就一蹦一跳跑了。

“别走太遠，”，他看了眼樹根地離這不遠就沒阻攔了，隻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囑咐道：“注意腳下，别踩空了。”。

“好~”。

小手一扒拉，半遮半掩的蘑菇就全部暴露在空氣中。剩下的事就簡單啦，他捏着小杆杆用力扯，沒多久小包就裝滿了。

回頭看元霁，還忙着呢，再看自己的小包包，滿啦！他嘟囔：“哥哥，你真慢。”。

小人兒腰間挂着東西鼓鼓的，小小一團蹲在原地，手托着腮發呆。

“你就在那休息一會兒，别走遠。”。

“哦~”。

天氣很好，樹木漲勢旺盛，茂密的枝葉撐起來整片天。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留下細細碎碎的光影。

小人兒無趣地畫着圈圈，聽到風聲擡頭掃了眼，眼角有什麼一閃而過。

嗯……嗯？！！！靈芝？這個他熟！隻是靈芝也長在樹上嗎？

“哥……”，剛開口想到了什麼果斷捂住口不出聲，快！低頭繼續畫圈圈。

元霁若有所感，回頭看過去那小孩子鬼鬼祟祟的。又在想什麼？他再次叮囑，“你别走遠，山上到處是崖壁。”。

“知道啦！”，鎮定要鎮定。

等元霁背身時，易生動了。

哼~我不說！是我找到的，他想象元霁被他的靈芝震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哈哈哈~

說幹就幹，小人兒蹑手蹑腳爬過去，就要夠到了！一點點，近了！

有啦！摘到了！可是……包包裝不下了。啊對了，裝在兜兜裡。他抖去泥土将靈芝裝好。偷偷瞄一眼，元霁沒發現，好耶！

呀！那裡還有！

小短腿悄悄跑過去。

我摘！

摘不下。

拔！用力！再用力！

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泥土被擠壓劃出兩道長長的鞋印。

遲遲沒拔下反而激起小孩子的好勝心了。他将包包小心放在草叢上，眼睛直發光，搓搓小手，繼續！

元霁采完蘑菇轉身就看到小人兒已經跑到山崖邊了。這可怎麼了得！

“快停下！”。

見他半個身子都探出去元霁吓得一激靈，五步并作一步人影閃現。

“我拔——”，靈芝終于松動，易生沒來得及歡喜随着腳下泥土松動，“啊！”，他掉下去了，

“易生！！！”。

元霁縱身一躍跳下山崖，在空中拉過易生，死死護在懷裡。

猶如電光火石意外就發生在一瞬間。

在易生愣怔又驚懼的神情中，二人滾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