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做不了。

官道上慢慢恢複喧嚣，元霁指尖泛白，眼角因為憤怒與不甘暈出紅色。

“那就是璇玑公主呀。”。

“是呀，聽說這位……”，路人神秘兮兮，“命硬，在太和寺禅修七日……”。

“那又怎麼樣，聽說西涼的接親大使已經在路上了。”。

“這可真是躍上枝頭成了金鳳凰。”，路人羨慕不已。

“上回二皇子和親才多久人就沒了，這福氣給你女兒你要不要。”。

“你再說一遍……”。

“诶你怎麼動手了别别……”。

……

世界嘈雜喧嚣，元霁置若罔聞。

直到顧青到的時候，他看見元霁站在角落，死死盯着城門一動不動。

“公子，你……”，才剛開口，顧七頓住了。

鮮血滴落，靜靜淌着。就在地上的血迹将幹不幹的時候，新鮮的血珠子又掉落了。

元霁的指甲死死嵌入手心，隻看地上的血就知道那掌心血肉模糊。

顧青沉默，示意兄弟幾個在後面等着不要過來。

身體的疼痛刺激着元霁的大腦，他強迫自己冷靜。

他知道這一招名為請君入甕。

進，季貴妃自信元霁無法突圍，一入皇城再想離開難上加難。

可他能退嗎？

他不能退！

阿璇在等他帶她走。

他提腳上前，一步一步，朝着皇城的方向堅定不移。

顧青疾呼：“公子不可。”，他上前攔他。

元霁感受到胳膊上的阻力，擡眼凝視顧青。

“公子，今時不同往日，李姑娘未入城時您于皇城尚進退自如，可現在……”。

可現在李璇進去了。你再進去隻怕是有去無回。

“不如我們幾個先進去探探，此時從長計……”。

“放手。”。

元霁眼底柔和不複，隻剩下一片寒涼。

顧青愣住，再看元霁時，人已經遠了。

“唉！”，顧青揮手，“都跟上。”。

顧七等人散開混入人群中等着機會進入金城。

就在元霁将要踏入城門時，身後一匹快馬疾馳，在即将撞上他時堪堪停住。

看得顧青就要沖出去救人，好在虛驚一場。他不動聲色地縮回腳。

馬上的人亮着大嗓門：“傳方相命令，近日有細作混入城内，即刻起，金城隻進不出！”。

小侍衛騎在馬上很神氣。守衛似乎還想和小侍衛套套近乎。誰知侍衛是一聲冷呵：

“違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空氣中噤若寒蟬。

小侍衛傳完話，又看了眼這個被馬吓到不能動的軟蛋，哼了一聲神氣揚揚揮着馬鞭走了。

小侍衛心裡美滋滋的，今天也是霸氣外露的一天呢。

等人走了，守衛們可算能直起腰闆，他們大聲叫嚣：“聽見了嗎，現在隻進不出，裡面的都給老子回去！”。

“大人行行好，我家大郎病了等着大夫回去看病呢，大人您行行好。”。

守衛亮出武器，沒人再敢說一句話，空氣中隻剩下婦人壓抑的哭聲。

旁邊的大夫歎了口氣，這單生意做不成咯，就算他有心也無力了。他挎着藥箱往回的路轉身。

“公子，不然還是我等進去救出李姑娘，公子隻管在外面等着。”。

“你有着十足的把握？”。

“……沒有。”。

“我也沒有。”。

顧青愣了，他勸道：“公子不必以身涉險，還是我等……”。

“阿璇在等我。”。

元霁的目光落到城牆之上。

他與阿璇之間就隔着這座牆。

“你，”，守衛指着久久不能回神的元霁，“還傻着幹嘛，”，四周的人已經散了，“真是個軟蛋，吓得腿都軟了吧。”。

“一匹馬而已，這就被吓到了？”。

守衛們哈哈大笑，顧青眼眯成一條縫，指尖的暗器已經蓄滿力。

元霁垂眸掩去情緒，片刻的出神被誤解了也好。

再擡頭時，是元霁憨笑傻傻的樣子。

“大人，小人要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