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濕暗的洞中,夏以安忽的睜開眼,眼神銳利,竟有絲絲紅芒在眼底閃爍。她呆愣了幾吸,随即反應過來,掃視了周圍一圈,看到不遠處背對着她正在打坐調息的陸雪琪,她深知自己費心掩飾的一切都在剛剛暴露無遺,再無辯解的可能。
想到陸雪琪剛烈頑固的性子、想到她對魔教解不開的恨意、想到她對水月對青雲的責任。夏以安從未如此不安,從未如此害怕,她們或許再也回不去了吧?青雲門的種種結束了吧?是啊,正魔從不兩立,不論是從各自的身份還是立場,還有千年不曾斷過的恩恩怨怨,她們本就是對立的。可自己的心怎麼會那麼疼?似乎是被洞穿了般,連呼吸都是幹澀疼痛的。許久,她終于悠悠開口喚了一聲:“陸師妹……”
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陸雪琪身子晃了晃,緊緊閉着的雙眼緩緩睜開,眼裡透着濃濃的傷感和失望,随即她又沉痛的閉上眼,冰冷的聲音傳來:“何事?”冷漠又疏離。
夏以安有種準确的直覺,這種直覺剜的她心口又是一整刺痛,青雲門那個清冷疏離的陸雪琪回來了。她壓住顫抖的呼吸,不自覺的紅了眼眶,說出口的話不知為何也有些冰冷:“他們人呢?”話閉,她都驚覺這短短的幾個字,這語氣是多麼的淡漠冰冷,她剛想開口緩和,深怕傷到陸雪琪,卻被她打斷了。
陸雪琪睜開眼,卻沒起身,繼續維持着打坐的姿态,聲音更是冷了幾個度:“進去探路了。”
此刻的氣氛冰冷到極點,夏以安并沒有準備放棄,看着她清冷孤獨的背影:“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安靜,太安靜了,白色的身影一動未動,夏以安就這麼看着她等她出聲,良久良久,白衣女子終是開口:“你是魔教之人!”
明明是在問夏以安,可确是無比肯定的說了出來。
“是!”夏以安艱難的回答
“你來青雲門目的為何?”
“私人恩怨需了結”
“是嗎?還有别的吧?”聲音更加冰冷刺骨
“是,也為青雲功法”
前方白色身影突然起身,朝着她一步步走來:“師傅從小就教導過我,魔教中人皆不可信,他們無惡不做,虛僞殘忍,我輩中人遇到必不可手軟,需……”呼吸顫抖,緩緩抽出手中的天琊,直指夏以安:“除、之”聲音哽咽又堅定。
夏以安坐着沒動,擡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眼中皆是釋然和不舍:“理應如此!你我立場不同,動手吧!”她想如果就此死在陸雪琪手中,她是甘願的吧,或許她就可以回去了,繼續她從前的生活。
“可你一次次救我于危難,一次次……”她自嘲一笑,又繼續道:“我陸雪琪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更不屑乘人之危,如今我們被困于此,生死都未可知,我不會對你動手。”說完劍尖反轉手腕快速一挑,白色絲綢緩緩落下,天琊回到劍鞘:“若能出了這死靈淵,再見之日,你我便是敵人,我不會留手,你也不必對我留手!”轉身朝着黑暗中的通道走去。
夏以安從地上拾起帶血的白色絲綢喃喃道:“割袍斷義嗎?我們真要走到如此地步?”
一道腳步聲由遠至近,停在了夏以安身前:“還好嗎?”碧瑤擔憂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都聽到了?”頹然的嘶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