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件事情變成天下大事之時】
【凡天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不管他是否願意……】
【輕放一子、笑說世事如棋盤】
【又見你長揖世情冷暖、轉身間定格成永遠】
【柔弱的翅膀、 該如何去飛越漫漫冬夜】
【就算是 、飛蛾撲火也要去追尋明天】
【心通意達何須言說、紛纭中談笑自若】
【你延續着誰的夢、擡起頭仰望一方青天】
【世人說風骨奇絕、跋涉中霜風凜冽】
【修心修劍為世間悲辛換笑顔】
【誰說無情真豪傑】
【憑欄望 、瞳中堅決、山河依舊你看得真切】
【你書寫亘古詩篇、說耿耿此心可鑒】
【亂世亂象誰人可不顧于眼前】
【破曉割黑夜白晝、甯靜不會很遙遠
【再放一葉扁舟 、逍遙山前】
【你獨坐竹篁之中、将塵世煙火閑觀】
【誰低眼 、人生幾得清明、握長劍在手間】
【是說浮生如夢如幻、不能坐視山河淪陷】
【今日為君歌一曲、隻為那一寸赤心可鑒】
【你運籌帷幄此間、将這紛擾都洞穿】
【落一筆谶言觀緣生 、掌緣滅】
【清風來、 廣袖舒緩】
【黑白子、 縱橫棋盤】
【而你負手淺笑、 水雲間】
【撥開這塵世雲煙、仍見你寸心可鑒】
【孑立于山巅遙望着破敗家園】
【星火也終會燎原、向前走絕不退卻】
【遙想當年風姿恰似明月】
原曲:《蜀山?奇緣》
無欲天。
日漸西斜,天際一片霞光流金景象,然不一會兒,夕陽落下,暮色四合,朔風漸起,凄神寒骨。
無欲山地穴位居高山絕嶺,地緣雖因主人再入紅塵而漸有人氣,然此時霧影沉沉,山花零落萋迷,倦鳥結群歸巢,啾鳴如啼如歌,顯現迥峰無邊寂寥,就在渺渺間,山風吹起一片白紗,是悉聞阿難衣袂,隻見他孤身獨立于高峰之巅,凝目眺望,四環山崗通道盡收眼底,是在防範着魔界派兵再來挑釁。
忽然,空氣中隐有一股特殊香氣浮動,伴着身後地界踏入的腳步聲,是談無欲身上萬年果的清香。
“如何?”脫俗仙子的嗓音,有一種獨有特質,如同眼前肅殺的山峰,孤冷、峻崎。這一句問得莫名,悉聞阿難卻解其意。
“無可名。”
“哦。”這一聲,談無欲應得慢不經心,接下去的語調卻似含了譏诮,“比起武林名勝,熱鬧非凡的琉璃仙境,小小的無欲天,确實沒有什麼可說的。”
“琉璃仙境的日常,不就是催毀,重建,往複循環嗎?”悉聞阿難很自然地道。
“哈!說得是,住在那裡,反而沒什麼清靜可言。”雖是玩笑之語,談無欲聽着卻頗為愉悅,“話說反頭,你身上的麻煩,打算如何處理?”
言之所指,乃是悉聞阿難身上的邪兵衛。
【邪兵衛力量,邪惡而無窮,能幻化無端形象,化利刃而為兵器、變山河而成絕境、合入天際則雲掩三光、竄入地中則死水波濤、凝獸型而成妖魔。鎏法天宮初代活佛以宏大無邊的佛法,将邪兵衛吸納至體内,又以金身坐化,困住這股力量,如封印被破,将導緻天地、寰宇全滅。邪兵衛之持有者,将成上魔闡提】
之前嗜血者肆虐,造成末世的危機,鎏法天宮小活佛梵刹伽藍為斷惡業,犧牲自己,與佛劍分說攜手布局,将邪之子誘進三十年後的世界,得以将邪之子和大部分的邪兵衛鏟除在滅絕希望的未來世界,成功扭轉天意,但佛劍分說身上少部分的邪兵衛卻被帶回現世,後經由聖蹤化身不望塵寰陰謀盜取,最終,卻被悉聞阿難吸納在體内。
關于邪兵衛這個問題,談無欲也曾與素還真等人讨論過,結論卻是靜觀後變,彼時異度魔界封印開啟,中原一片焦爛,悉聞阿難的武力值實在是一個不得不考量的大因素。
然爾,邪兵衛又名斷善闡提,連修為高深的三教頂峰佛劍分說,也差一點意識失守,導緻舍利散離,步入修羅關,如果處理不當,邪兵衛不甚擴散出去,介時盡掩三光,這就非常的麻煩了。
悉聞阿難垂眸,隻道:“如意法尚可鎮壓。”
談無欲上前幾步,與他并肩站在山巅邊緣,又道:“吾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何你執意吸收邪兵衛和傲笑紅塵的功力,憑你之修為,天下間,已沒有幾人是你的對手。”
吸納了邪兵衛,卻從未看他使用,就目前而言,悉聞阿難所展現的,皆是佛門正統武學,那他的意圖又是什麼?
“初出武林,天下無敵,再過三年,寸步難行。這個江湖,最易過時的,就是所謂的最高武學絕式,而天下武學,臻于至緻,武林之大,卧虎藏龍,又有誰能笑傲一世。”說到這,悉聞阿難不得不感歎一句:行走苦境,功力消耗實在太快了,比太陽能光伏蓄電池還不禁用啊。
話雖如此,談無欲卻未輕易揭過問題,執意問道:“所以,為什麼?”
夜色漸濃,太陰緩出,臨照奇峰,四周越發安甯。
悉聞阿難沒有直接回答,着看面前無邊的蒼茫,反而說起另一件不相關的事,“在北域皇城時,我曾借閱過【一蓮托生品】。”
談無欲聽出他轉移話題,但這個話題他确實有興趣,便順勢道:“嗯,鑒定得如何?”
“絕世佳作。”
“雖是誇浮,但如果這是你真心的贊美,吾就不客氣收下了。”
“月大才子謙虛了。”
“那請問讀後感想如何,可以說出來讓吾暢味一番嗎?”
“雖有千思萬緒,淺薄之言卻有幾字。”
“在下願聞釋言。”
悉聞阿難轉過身,沐在月光下,談無欲看見一雙安靜的琉璃眼,下一秒,即聽見一句無可稱量的話:
“見天地見自己見衆生。”
風聲沙沙,嘯過高山林澗,嗚咽回蕩,有一種嗡嗡的轟鳴在耳邊作響,心中隔塹的浮冰悄悄融化,談無欲想,每個人腦中一定有過一抹幻想,卻不一定要勾勒出來,但當這幻想要化實時,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填補着,他又審視着腳下的無欲天,竟混亂地覺得腳下泥土正被什麼不知名的小動物一點點地撬動。
是什麼在輕輕觸及着靈魂,梵頌——
見天地,乾坤乃大,宇宙無極。
見自己,以心觀己,自我,本我,超我。
見衆生,衆生皆平等,渡己為始,渡他為終。
順序無錯。
他讀懂,“我”。
談無欲靜默。
談無欲不是素還真,【蓮心如苦,百死不悔】不适合談無欲,過去他驕矜自滿,過份執着于【日月争輝】,落得功體盡廢,半生血途意盡喪,世人笑他如跳梁小醜害群之馬,譏他不知進退狂妄自大,諷他運籌謀劃一事無成,唾他心性偏激手段極端,咒他衆叛親離不得好死。直至淪落恒河三川,生與死的邊界線,切身體悟淨從穢生明從暗出,又經恩公指點,才得脫胎換骨。
月,由缺而圓。
擺脫了魔障,曾經的慘烈,落于紙上,卻隻是寥寥數行:
【魔海之深,如來誓盡;蘭若之韻,蓮華聖音。
無欲之人,脫俗還真;百年之身,千年紅塵。
恒河之途,晨鐘暮鼓;彼岸之路,悔不當初。
恒河之途,形單影孤;彼岸之路,娑婆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