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南煙将毛筆一扔,随便卷了下行李就火急火燎地想要出城,臨走時理智終于還是回來一瞬,跑去了錢府。
“錢兄,我得走了,新設計圖我用信寄給你啊。“ 還沒走到屋内,要留下的話已經說完了。
“丁公子且等一下,我與家兄還有話要說。“ 錢月将人請了進來,悠悠的倒了杯很燙的茶。
“你可是南下去鏡州方向?“ 錢璟匆匆趕來,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的去向。
“應當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去哪,如果裴清浔在位置上沒騙她的話,對方的目的地應該是鏡州。
“我們不日也将南下,聽聞鏡州海邊島嶼盛産一種稀少的螺,用作胭脂價值可抵千金,此行一為尋寶,二為擴張店鋪,不知丁兄可否同行?“
商人的算盤就是打得好,丁南不僅能設計出新品類武功也了得,足以媲美頂尖镖師水準。
“我急着去找裴兄,可否下個城鎮見?” 同意當然是同意了,她不喜歡一個人旅行,大家熱熱鬧鬧更有意思。
“可以,我們還需準備幾日。”
茶是一口都沒喝上,排隊出城之時她恨不得直接一個輕功翻過去。
“少爺,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就到玉泉鎮了。“
裴清浔靠着車中軟墊昏昏欲睡,阿墨就像隻啼鳴的母雞隔一陣子報一次時,聽到後隻是疲憊的擡幾下眼睛。
還不如偶爾聽到後方馬蹄聲清醒的快。
“應當,不會追來了罷。” 車隊前進時轍音隆隆,話語輕不可聞。
他不知道的是,丁南煙根本就沒騎馬,馬的速度哪有輕功快,人也不走大路專挑小樹林來走,雙腳大部分時間離地偶爾用樹杈支撐,所過之處驚鳥四散。
馬車急停,周圍靜的可怕。
“發生何事了?“ 裴清浔心中一慌,心想不會又是遇見強盜了吧,運氣總不能這麼差。
無人回答,車壁上傳來規律的敲擊聲,一聲一聲讓人冷汗直冒。
“驚喜吧!是我啦裴兄!” 控制着顫抖的手拉開最後的遮蔽物後,一從車頂上垂下來倒着的臉朝他笑了起來。
“你。” 裴大人很少有如此控制不住表情的時候。
想要動怒斥責他怎可如此無禮,自己不告而别也是心虛,又有種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感。
“大人,我好冤啊,自您走了後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如何都想不明白您為何離去而不告之隻好委委屈屈的纏上來問。”她伸出雙手在車窗邊蕩來蕩去,表情幽怨。
“别作怪了,進來罷。” 他拍拍身側的位置,臉上挂着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無奈笑意。
“你讨厭我嗎?是真的不願再與我同行了嗎?” 坐正後,問出的話是認真的。
“我此次來是想問清楚。”
丁南此人舉止粗魯行事狂放,與他處處不同,唯有一點他能看的清,對方有一顆澄澈之心。
說了把他當作好友,就是真的。
“并非如此。” 别扭的裴大人終于真誠了一次。
“我隻是,不知道如何和你這樣的人相處。” 怎麼說呢,實在是過于熱情奔放了。
“是這樣嗎,我就知道!“ 好開心,要不是馬車空間太小她都想蹦起來翻個跟頭。“
“那我就不走了,接下來也要請裴大人多多指教。“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男人揉着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懷疑自己說出心中所想是否真的是正确的決定。
前路未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