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手。” 剛到第六層,她就在廊上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丁南煙不想生事,忍耐着呵斥了他幾聲,哪成想對方更加不依不饒起來,擡手就要往她别處抓去。
沒辦法,她隻得點了人昏睡的穴位說他已然醉倒在地。
“ 姑娘看着面生啊。” 旁邊屋門打開走出來個清俊公子,和裴清浔不同的是那微微吊起的眼梢,怎麼看怎麼像狐狸。
“隻是閑來無事來着花樓看看,哪成想這未公子見我當成了這樓中女子輕薄。”這人一出現她的社交警鈴就瘋狂拉響,論陰謀詭計她應當比不過,得換套說辭才行。
“是麼,你是這衢州哪家貴女,連人都不帶一個就入了這瓊花樓?” 男子輕笑着當在她身前。
“大人,何苦為難我一個小女子?” 丁南煙一副雖然怕了又硬着逞強的樣子,刻意讓眼睛眨動的頻率上升。
屋内之人叫他回去喝酒,這炸了毛的小野貓就留到晚上慢慢逗趣好了。
“來人。” 他拍拍手,幾位強壯的打手就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丁南煙見對方上了當決心把戲演的更真一些,将這樓内的一切攪得越亂她就越有機可乘,說完就提起裙擺飛奔着逃離此處。
“想跑?” 那男子用力抓住她的手,沒想到她反身就咬了他一口,那雙一看就從未幹過粗活的手背上留下深可見血的齒痕。
“倒是牙尖嘴利。” 丁南煙看到他很變态的将自己的留下的痕迹放在唇邊吻了吻,惡心的如同吃了塊沒熟的肥肉。
逃跑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脫身,所以對身法的控制很重要,每次踉踉跄跄即将被抓到時就猛然爆發般提速,她無頭蒼蠅似的撞開人群,将瓊花樓内各式精巧的擺件拿起來超身後的追兵扔去。
“放肆。” 這回男子倒是真動了怒招出了更多的打手,其中有幾人身法輕盈與尋常人略有不同。
見此,她一個“普通人”要是再能脫身恐怕會露餡,隻得束手就擒。
“賤人,這些砸壞的東西都算到你頭上,你最好祈禱自己能賣出個好價錢。” 丁南煙被反剪着雙手,男子捏着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威脅。
“你們做什麼?” 裴清浔撥開人群匆匆朝此處跑來,看到阿煙這一副狼狽的樣子氣的眼眶都微微發紅。
不是說潔身自好嗎怎麼在這也能碰見裴大人!丁南煙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頭假裝不認識他。
“這樓中的妓子犯了錯,自然得需懲罰。” 男子松開手,讓人把這個女人帶下去好好看管。
“不許動她!” 裴清浔喊出來的時候甚至都有些破音,自己擋在她的身前,低頭發現日日魂牽夢繞的女子身着半透紗衣,似乎随着服飾的變化也褪去了在山中時的清麗活潑,展現出的媚态渾然天成。
“公子,你是何人?” 丁南煙擡起頭,水波潋滟的眸子中情緒複雜,希望他能懂這份暗示然後老實的轉身走人。
“想憐香惜玉也不是不行,三千金。” 狐狸眼男子輕笑,伸出三根手指朝人晃了晃,意思很明顯。
“好,我這就差人回去取。” 裴大人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一口答應。
丁南煙煩躁了起來,要是對着人說不要我不走這一通表演就白費功夫,但要是順了男子的意對裴清浔的名聲極為不好。
似乎聽他說過本朝官員禁止出入花樓這回事。
“三千金,哪個冤大頭會上這個當,公子怕不是抹不開面子要逃吧。 ” 她借機抓住裴大人袖子内的手,在上面用手指寫了“别管”二字。
“别怕,我會救你。” 他反握住她的手,不僅完全沒接收到暗示甚至還比剛才更堅定了。
氣的丁南煙奮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心一橫幹脆也不裝了,借着巧勁兒撞開了離扶手處最近的看守者翻身躍過了欄杆,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如那九天上的仙女一般從六樓落下去,跌入凡間。
“抓住我。“ 在衆人震驚又驚豔的表情中,她一手抱着不明所以的裴大人,另一隻手抓着樓内裝飾用的絲綢,以一種不合理的方式輕飄飄的落了下去。
兩人身姿輕盈,彩衣與白色錦衣在空中交纏,冬日落雪般的夢幻。
“ 先别出去。“
絲綢蕩呀蕩,她腳下挪騰做出随機被甩到二樓冷清處假象,找了個無人的雅間躲了進去,自己和裴清浔一齊擠進了房中狹窄的衣櫃。
“裴大人,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你。” 丁南煙歎氣,她還沒想好下一步是留在樓内繼續調查還是就此離開。
今日已然打草驚蛇,再用此身份溜進來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