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 他已經習慣了阿煙消失,至于左臉處和心口處隐隐的疼痛,就當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代價。
在原地等就好,總會再見的。
窗口處傳來異動,裴大人略帶期待的擡頭,丁南那張欠揍的臉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走吧,我事情都辦完了。” 丁南煙目光躲閃,徑直進了屋子背對着裴清浔。
“連解釋都沒有是麼?”
肩上搭上來一隻手,冷意從後背襲來,她本可以憑借武功逃開卻心虛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來時準備好的話在腦中又過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麼破綻之後才開口。
“還記得我跟你說不能出城這件事嗎?”
丁南煙隐瞞了這個故事最重要的部分---她是一個從現代來的遊客的事實。剩下的東西都和盤托出,系統被解釋成某日夢中的奇遇,武力值和作文章有關這件略顯荒謬的客觀事實經過語言的修飾變得更好接受。
“這就是你與我相交的目的麼?” 無論話語多麼柔和,多麼的巧言令色,事情的本質總不會變。
一路上他向自己請教各類問題,都是為了完成任務。
裴清浔啊裴清浔,白活這麼多年竟然還沒學會慧眼識人。
“我承認,一開始确實是覺得你很有文化,後面變成看見你的臉就有靈感...” 聲音越來越低,她并不害怕袒露心聲,害怕的是從此失去這個朋友。
“你究竟拿我當什麼?”
還沒等她回答這個短促的問句,裴大人轉身就将她推出去,砰的一聲将她隔離在外。
“友人。” 她低聲說,也不知他還是否聽見回答。
錢家兄妹和二皇子見到男裝的丁南都很高興,神神秘秘的将她拉過去說裴大人和一位名為阿煙的姑娘八卦,尤其是宇文泓對于裴清浔吃癟非常幸災樂禍。
“阿哈哈哈,沒想到還有這事。” 這裡唯一知道事實的許芩盯着她,隻能尬笑幾聲趕緊糊弄過去。
離開衢州前,太子設宴邀一群人,剛回來的丁南也在受邀之列。
劫難剛過的衢州百廢待興,宇文嬴讓人包下城中景色開闊的酒樓說是有要事商讨。
“你和裴兄又吵架了?” 小團體在一起時,往日裡形影不離的二人一左一右離得八丈遠,話是一句也不說。
“沒有。” 丁南煙左扣扣右摸摸,差點把廂内的花瓶打碎,眼疾手快接住之時所有人都在看她,這其中也包括裴大人。
“丁公子好身手。” 宇文嬴輕笑,心想自己弟弟和裴清浔都是從哪認識的能人,有這些人在想來一路上非常有趣。太子又狀似無意的提起了怎麼不見那日獻上賬冊的姑娘,他想好好感謝一下她。
“回殿下,師妹有要事在身已經先行離開了。 ” 許芩先一步開口。
“罷了,有緣自會再見。”
席上衆人說衢州事了,即将前往瑾州?宇文嬴環顧四周叫人呈上一畫軸,打開畫軸上面是一古籍的封皮,他問衆人可有線索。
“官家讓我來衢州尋此物。” 太子細細觀察席間每一人的反應。
“去舊書鋪找找呢?” 丁南煙撓了撓頭,不明白為何太子大費周章來另一城淘舊書。
“若是這麼容易就好了。” 太子輕笑,将畫軸合上身子又靠回了椅背。
“此書上通天命玄機,下掌山河社稷,傳說可窺長生之術。” 太子所言和昔日甯言告誡他的話重合,許芩始終保持着一副淡然又不失好奇的姿态,桌下的手指捏着袖口摩挲了許久。
“這麼厲害,那...”
裴清浔隔着許芩給她夾了一道菜,瞥過了來一瞬丁南煙就知道他是讓她閉嘴。
酒足飯飽,一行人收拾行囊繼續前行。
瑾州是盆地一路多丘陵,從衢州前往走水路最為便捷。托太子的福一行人上了一艘大船每個人都有自己專屬的房間,屋内設施不多,但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況下已經稱得上一句豪華了。
“裴兄,你在嗎?” 丁南煙思索了幾日,覺得還是和人誠心道歉的好,若是裴大人不原諒她要和她絕交那也沒辦法。
“進。” 被晾了一陣,還是被允許進入了他的領域。
“我...抱歉利用了你,一開始接近你确實是覺得你學識過人才高八鬥能幫到我,但是後面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朋友互相幫助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她擡頭偷偷觀察裴大人的表情,對方始終坐在遠處一手舉着書,另一隻手端起茶杯來品茗。
“還有要說的嗎?” 男人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問道。
“那個...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
“自然是不能。” 此話一出丁南煙感覺眼淚都快出來了,為了避免在人面前哭出來臉上妝全部花掉掉馬她扭頭便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