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單純好奇一樣,直白地問:“娶了君侍,不僅蟲身安全有保障,不需要花費心思和金錢請警衛員,你還可以享受到更多雄蟲福利,而且結婚後,雌蟲的财産都歸你所有,你也不需要自己工作賺錢。
如果你怕娶雌君影響個蟲魅力,耽誤以後的發展,娶雌侍也可以獲得這些好處,完全不需要自己獨自奮鬥。”
為什麼?
安瑞不知道該怎麼給這隻雌蟲解釋。
說他是人類,還是一位單身主義者,繁衍子嗣對他來說不是一點都不重要,精神上的自我圓滿才是他的追求?
還是說他追求心靈相貼,靈魂相融,是鐵血純愛戰士?
這段時間在蟲族的經曆足夠他明白,蟲族大多雌蟲和雄蟲都不太理解愛。
說的詳細點就是,雌蟲将雄蟲視為責任乃至信仰,所以在雙方締結婚姻關系時,往往會以忠誠起誓,用一生去踐行。
對本性貪婪,侵略性十足的雌蟲來說,“忠誠”是最莊重、神聖的誓言。
可他們卻分不清自己對雄蟲的情感究竟是“愛”雄蟲的靈魂,還是“愛”雄蟲的身份。
或許對雌蟲來說,這種理解不了才最是最好的呢?安瑞手上的動作不停,胡亂想着:也許對那些占據大多數資源的高等雌蟲來說,雄蟲代表忠貞,代表唯一性的“愛”才是洪水猛獸呢?
這個獸性十足的世界,雌蟲愛權勢、愛财富、愛信息素,唯獨不需要雄蟲虛無缥缈的愛。
若是雌蟲雄蟲都去追求唯一性,那蟲族可要走向滅絕喽。
指尖忽然一陣刺痛,是他想的太出神,不小心被手裡的小刀戳了一個小口,血珠滲出。
安瑞條件反射般将受傷的手指含到嘴裡,用唾液止住了血液滲出,沒看到正在擺放木櫃的卡斯蒂爾皺起眉,正要走過來。
他看着指尖不再滲血,不在意的甩甩手,看向卡斯蒂爾說:“我不喜歡也不準備娶什麼雌侍,隻娶一位雌君的話,當然要更慎重一些。”
卡斯蒂爾聽到這話停在原地,紅色瞳孔驟然拉長成獸形的針狀,隐藏在銀發下的兩根淺銀色半透明蝶須顫顫巍巍的在發絲裡抖動,半立不立的樣子。
他站在一堆快遞箱裡盯着安瑞,語氣緩慢疑惑:“你是說隻娶雌君?”
安瑞看到他額頭觸須隐隐豎起,在銀白色發絲間輕輕顫動,邊好奇的盯着看,邊耐心解釋:“是,我雌父雄父就是一對一的婚姻關系,他們一直很相愛,我很向往那種彼此信任、彼此陪伴的感情。”
主宰意識察覺到祂偷錯人後,就根據他父母的經曆為藍本,在蟲族編造了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純愛戰士家庭。
所以他這話也不算撒謊,隻是故事背景換了星球種族罷了。
安瑞想了想,面前這位少将不止是他為期兩個月的警衛員,兩人之間還有一層類似相親的關系,如果兩人在這段時間相處可以的話,或許還會走向婚姻。
想到這裡,安瑞便決定将話說明白些,他看向那個用懷疑戒備的眼神看自己的卡斯蒂爾,笑着說:“少将不用着急做出決定,時間還長,嘴上說的總比不上實際做的,所以順其自然就好。
哪怕到最後我們雙方達不成共識,也可以交個朋友。”
卡斯蒂爾沒說話,一直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着他,安瑞歪頭看着他,直到他微微點頭,輕聲說:“好的,不急。”
安瑞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起身告訴機器蟲将這些東西都歸置好後離開書房。
卡斯蒂爾目送安瑞離開書房,随後打開光腦,仔細查看雄保會發來的關于安瑞的資料,同時還不忘利用自己少将的權力進入帝國個蟲信息網,查找安瑞口中保持一對一婚姻關系的雙親資料。
【雄父:聞XX
雌父:蘇XX
……雙方出身于同一家兒童福利院,自小一起長大,長大後締結婚姻…一生維持一對一婚姻關系,…兩蟲在其雄子二十歲時外出旅行,旅行途中遇到粒子風暴,旅行航艦控制系統失靈撞擊小行星,死亡。】
帝國個蟲信息網中安瑞的家蟲親屬列表裡隻有這倆蟲的黑白資料,而他本蟲的資料隻空蕩蕩的寫着【在其雙親死後,于M98号荒星僞裝成亞雌生活。】
卡斯蒂爾揉了揉眉頭,深深歎了口氣,如果這份資料屬實,那安瑞的想法也不奇怪。
帝國雄蟲很難評價,平民雄蟲中等級普通的都很驕縱、傲慢,會仗着雄蟲的身份行使特權,但總體來說,因為沒有實際權勢也鬧不出多大的亂子。
但稍有權勢些的雄蟲們就不一樣了,摘除雌蟲蟲翼,虐待雌侍雌君,因為雌蟲恢複力強肆意摘取雌蟲器官為樂等現象在中高等雄蟲圈裡時有發生,偏偏這些雄蟲背後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勢力,加上雄保會和律法對雄蟲的維護,這些針對雌蟲的虐待也沒蟲管。
哪怕是平民雄蟲中出現的高等級雄蟲在進入貴族雄蟲的圈子後,也會在這種環境下逐漸成為虐待雄蟲的暴虐雄蟲。
那安瑞呢?
這個口口聲聲想要一對一婚姻關系,表現出溫柔友善的雄蟲又能堅持多久?
卡斯蒂爾關掉光腦,不再去想這個未知的問題,就按安瑞說的,兩個月的互相觀察時間,來日方長,且走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