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柱子身邊還站着來湊熱鬧的張叔,他看了啧啧搖頭,說柱子硬要砍自己,攔都攔不住啊。”
“他還說前些日子柱子去找他問過那棵柳樹的事,他都說了那樹不能砍,但怎麼說柱子都不信,非要去砍樹。”
“柱子是那麼固執的人嗎?肯定不是啊!肯定是因為張叔騙他了,他家在山上死了人,看着我們家人這麼全乎,指不定心裡怎麼嫉妒呢。”
說着說着,女子也不難過了,憤怒從她的言語中溢出來,似乎随時都想去找那所謂的張叔拼命。
于是餘星時又給女子續了一杯水,問道:“那……二毛呢?”
“二毛啊……”
女人重重的歎息。
“其實……我也不知道。”
“二毛好端端的,就沒了。”
“那天我做了早飯,去叫大毛二毛來吃,一進門……”
“一進門就看到大毛坐在床上哭,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床單被血染得通紅,邊緣處幹掉了,顔色褐得發黑,我的二毛……被攔腰斬斷了啊!!!”
“這該死的聖女……該死的聖女!”
女人咬牙切齒,一杯水下肚還是壓抑不住怒氣。
但随後,女人又冷靜下來,開始落淚。
“也不怪她……”
“怪我們……怪我們啊……”
“是我們欠她的,她也隻是一個……可憐的祭品而已……”
“叔叔……”大毛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怯生生喊道。
餘星時聽到這個稱呼有些不太愉快,一邊的池燼卻樂了。
他“喵嗚”一聲,在餘星時大腦裡傳來的卻全都是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叔叔!你也是老了啊叔叔!】
二百六十八歲的池燼樂得不行,被餘星時惱羞成怒狠狠逆着毛發生長的方向撸了一把。
但餘星時也不能暴露這隻貓咪不是普通的貓咪,忍了忍,還是沒有開口回怼池燼。
池燼也樂得看他吃癟。
他也不想這樣,一直十八歲的少年池燼形成對比,再加上池燼本身就長得顯小,像十六歲一樣,顯得他像一個猥/亵未成年的變态。
但不可挽回的事實就是……他的确錯過了池燼,很久很久。
他最大的奢望,也不過就是如現在這般,池燼還把他當以前的餘星時來相處。
僅此而已。
餘星時這麼些年在池燼面前裝乖,自然也能熟練做好表情管理,淺笑着問大毛:“怎麼了,小弟弟?”
這聲弟弟說得有些重,似乎在刻意強調年齡一般。
可大毛并不足夠敏感,沒有察覺到餘星時語氣裡的不悅,隻是質疑:“你們真的能破除詛咒嗎?”
“是的,請你相信我。”餘星時點頭,還不忘用手拍拍大毛的肩,加強信念感。
“弟弟他……踩了鬼廟的門檻……”
“什麼!”尖叫聲闖入進來,是剛才還在哭泣的女人。
她面露怒色,猛地一拍桌子,力道大得讓池燼十分輕盈的小體格直接跳了起來。
池燼:?
喵?
餘星時看着池燼,覺得有些好笑,但此時此景,肯定是不方便笑的。
更何況……如果真這麼做的話……
燼哥一定會覺得他很冷血,會讨厭他的。
他一直僞裝得那麼友善,絕不能在此破功,讓池燼覺得他不堪。
女人站起身來,手臂揮舞着就要去打大毛,卻被餘星時攔了下來。
“和你們說了多少次了,那裡不能去不能去!出過人命的你不知道嗎!”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也不想弟弟活,你也想要我去死是不是!”
見母親一時半會收拾不到自己,大毛躲在餘星時背後,大聲辯解道:“我沒有!和我沒關系!是弟弟和别人玩的時候别人非說他是膽小鬼,除非他敢進鬼廟。”
“結果他出鬼廟的時候不知得被誰擠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就踩上鬼廟的門檻了!”
女人聽到這話更生氣了,用力掙紮着,卻被餘星時拽得更緊,隻得大聲喊道:“好好好,還說沒關系!你怎麼就沒看好你弟弟?你們不是感情很好嗎?你怎麼不攔着?”
“媽!”大毛叫道,“二毛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嗎?我能勸得住嗎!”
餘星時被夾在中間,大聲嘶吼的聲音讓他頭皮發麻。
餐桌上坐着的池燼拉着耳朵,顯然也被吵得不行,尾巴又是一甩,母子二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分鐘後,禁言解開,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
餘星時松了口氣,坐回椅子上,轉過頭看向開始喝第三杯水的女人:“所以……你能和我講講‘鬼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