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煦插着兜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剛好迎上了宋知暖擔憂的眼神。他扯起唇角一笑,走到她面前,擡手在她頭頂揉了下,安撫道:“沒事,别擔心。”
宋知暖下意識想躲,轉瞬想起,她現在是沈淮煦的未婚妻,要是躲了就太可疑了。于是,她隻好站定,抿唇擠出一個笑容。
見父子倆終于出來了,貝琴招呼道:“飯好了,先吃飯吧。”
飯桌上,貝琴問道:“你們選好什麼日子領證了嗎?”
領證?宋知暖一怔,突然談起這個話題,結婚這個事在她心裡好像才漸漸有了個輪廓,原來他們還要領證,而不隻是在外人面前表演一下就好。
沈淮煦想直接說明天,正好周一,民政局上班。不過他先看向了宋知暖,說:“看暖暖時間。”
球突然抛到面前,宋知暖茫然接住,說道:“……我都可以啊。”
“那就明天。”沈淮煦當機立斷。
宋知暖:“……”
沈建鵬:“……”
貝琴:“……”
就連沈建鵬和貝琴都感覺自己兒子着急得好像怕媳婦會跑路一樣。
“那還得拍婚紗照。還有婚禮,你們有什麼想法嗎?什麼時候辦?想在哪裡辦?”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宋知暖心裡越來越沉,真正感覺到結婚這件事情被具象化了。原來結婚要考慮的事情那麼多,她之前真是太低估了協議結婚這件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可是,他們隻是協議結婚,什麼婚紗照、婚禮應該不需要吧。
她心虛地看向沈淮煦,沒想到沈淮煦也剛好看過來,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沈淮煦好像明白她在想什麼,說道:“這些再說吧,不急。”
貝琴覺得也是,又問道:“那結婚後,你們打算住哪呢?在這裡住,還是搬出去?”
這次宋知暖還來不及思考,沈淮煦便搶先說道:“搬出去。新婚燕爾的,你和老爸别當電燈泡。”
宋知暖:“……”
沈建鵬:“……”
貝琴:“……”
飯後,貝琴拉着宋知暖到花園去逛。花園大片的法式草坪,搭配四季花木和名貴樹木,看得人心曠神怡,宋知暖的心情瞬間舒爽起來。有幾個設計得不錯的角落,她忍不住拿手機拍下來。
貝琴知道她是一名城市規劃師,對這些建築、花園設計有興趣,沒有說什麼。反而看到她這麼率真的性格,心裡甚是歡喜。
從花園回來,貝琴将宋知暖帶到卧室,拿出一個精巧的首飾盒,她小心地打開,裡面是一枚翡翠镯子。
镯子選用的是緬甸老坑玻璃種翡翠,色澤濃郁而純正,在光照下,仿佛有微光在内裡流轉。
貝琴拿到眼前,仔細欣賞端詳過後,抓起宋知暖的手,小心地将镯子穿了進去。镯子質地溫潤細膩,觸手生溫,像是絲綢從手中滑過。
宋知暖雙目微瞪,不解地看向貝琴:“阿姨,這是……”
“送你的。”
宋知暖雖然對玉石沒有研究,但一看就知道這枚镯子非常貴重。她趕緊摘下來,放回首飾盒,說:“不行,阿姨,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貝琴制止道:“這是我當年嫁入沈家時,淮煦的奶奶送我的。現在,你也即将嫁入沈家,這枚镯子理應是你的。”
宋知暖差點兩眼一黑,完蛋了,這是傳家寶啊!這樣她就更加不能要了!可是,她又沒法直說,看着貝琴塞到自己手心裡的首飾盒,她隻是覺得滿是心虛和愧疚。
算了吧,先留着,等到時離婚後再還回來吧。
貝琴本來還有意留宋知暖吃飯,但是沈淮煦擔心宋知暖堅持不住了,主動說他們明天還要早起去領證,借口将宋知暖送回去。
車上,沈淮煦覺察到宋知暖情緒不高,打趣道:“怎麼啦,累了?”
宋知暖問道:“沈淮煦。我現在還能反悔嗎?”
沈淮煦心裡咯噔一下:“反悔什麼?”
“我覺得我們這樣協議結婚不好。我當時真是昏了頭,如果你想沈叔叔對你放心,你就應該開誠布公地跟他說,然後努力做出成績。我想保住響水街,也應該通過正确的途徑,而不是用這種方式。”
沈淮煦将車停靠在路旁,神情凝重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反悔?是不是我媽對你說了什麼?”
“不是,不關阿姨的事。就是阿姨對我太好了,我覺得這樣欺騙她,我心裡過意不去。”
原來是這樣!沈淮煦松了一口氣,眉目舒展地一笑:“那你把那份協議忘了就行,你就真的把我當成你的老公就可以。”
宋知暖:“……這怎麼可能。”
“我的意思是,我那天說的很清楚了,你以前是怎樣生活,以後也怎樣生活就好,隻要不讓人懷疑我們的關系就行。所以,隻要你心裡沒有那份協議,我們就像現在這樣正常相處就好。你也别老想着你在騙人。”
宋知暖垂下頭:“我覺得我做不到。我們還是取消這合作關系吧。”
沈淮煦臉色一沉:“宋知暖,你耍我呢!你有沒有契約精神?雙方父母都見了,我表現得這樣情深意重,你現在跟我說不玩了,你讓我怎麼去圓?”
“如果你真的要毀約,那你就按照協議規定,賠我一千萬吧!”
“什麼?!”宋知暖瞪大了眼睛,“我要賠你一千萬?!”
“是啊,協議寫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能遵守協議内容直到結束,你能得到一千萬。反之,如果因為你的原因需要中止協議或違反協議内容,就要賠我一千萬。”
宋知暖内心直喊:天啊,她當初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協議内容,沒有細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條規定!
宋知暖絕望地說:“你把我賣了都賣不到一千萬。”
沈淮煦抿嘴憋笑:“哪裡有得賣?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