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雲也客氣道:“那是淮煦能幹。”
“能幹有什麼用啊,人都見不着。”
宋知暖隻是保持微笑地坐着聽着兩家長輩商業互捧,一句話都沒說。
貝琴突然說道:“不行,我得打電話去說他幾句。”
宋知暖猛地擡起頭,看了眼時間,現在剛好下午6點過幾分鐘,她暗自心算了下,說道:“現在美國應該還早吧。會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貝琴笑道:“你看,還是小暖貼心,還擔心打擾他睡覺。不怕,他人都不回來,還想睡覺?就算睡了也給他吵醒。”
宋知暖這下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任由貝琴去給沈淮煦打電話。
貝琴打的視頻電話,接通後,沈淮煦有些随意又慵懶的聲音傳來:“媽,中秋節快樂。”
貝琴嗔怪道:“你還知道今天是中秋節啊。”
沈淮煦爽朗的低笑透過電話傳來,帶了幾分磁性。
宋知暖忍不住擡頭瞄了一眼,沈淮煦看起來好像已經起來了,穿着一件運動服,頭發還有一絲汗濕的樣子。
貝琴突然說:“小暖過來了。”
宋知暖還來不及反應,鏡頭就對着她了,兩人隔着一塊手機屏幕對視。
沈淮煦臉上的笑容斂去了幾分,宋知暖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懵然開口說道:“嗨。”
也許是被她這句“嗨”逗笑了,沈淮煦再次咧嘴笑道:“嗨,老婆。”
宋知暖:“……”
她又要接不住戲了。
“你這麼早就醒了?”
“嗯。”沈淮煦應道,“早醒了,剛跑完步,準備上班。”
宋知暖繼續尬聊:“哦。你還跑步啊。”
“每天都跑。”
宋知暖下意識說道:“是嗎?以前沒見你跑啊。”
話音剛出,宋知暖才發現不對。
不過,沈淮煦很快接道:“我平時跑步回來,你都還沒醒呢。”
宋知暖:“……”
沈淮煦又跟宋遠軍和陳曉雲寒暄了幾句便挂斷了。
這頓晚飯還算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他們在沈宅待了一會,便告辭了。
司機先把宋遠軍和陳曉雲送回家,再送宋知暖。
在回去的路上,車子剛好經過響水街。
因為工作,宋知暖這段時間沒少來響水街,但她還沒晚上來過。
現在這裡的人都搬走了,整個街區都陷入黑暗,隻剩下工地的照明燈。
“李叔,你在這裡放我下來就行了。”
李叔是沈家的司機。他一看,還沒到目的地,而且這裡正在施工,附近人也不多,他有些擔心:“這裡?”
“對。你放我下來就先回去吧,我逛一下,待會自己回去就好了。”
李叔在馬路邊停下了車,但她還是不太放心:“太太,我找個地方等你。你逛完就叫我過去接你。”
宋知暖禮貌地推辭道:“真不用,李叔,這裡我很熟的。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李叔也不堅持,“太太,你記一下我電話吧,如果你需要車,随時叫我過來。”
“好的。”宋知暖也不推辭了,記下了李叔的電話便自己下車了。
她獨自一人往響水街走去。
今天是節假日,而且又是晚上,工地不準施工,工人都放假了。
整個街區黑暗又安靜,确實有些瘆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對這裡足夠熟悉,宋知暖倒是沒有想太多。
她雙手插在兜裡,擡頭看着被一道道綠網圍起來的房子。
記憶卻莫名其妙被拉扯回她和沈淮煦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
她因為響水街拆遷一事找到雲景集團,卻沒想到遇到了沈淮煦。
随後兩人還一起來到響水街,她還帶着他去了“好食嘢”。
再然後,就是沈淮煦用響水街的項目作為條件,提出和她協議結婚。
如今回想,怎麼覺得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牽引着兩人一樣。
兩個本來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竟然會因為這一條老街區被牽扯到一起。
她一開始,不是沒有懷疑過沈淮煦騙她。
但是,沈淮煦沒有。相反,他做了很多遠超他本應該做的事。
他不僅真的信守承諾,保住了響水街,沒有讓它被暴力拆遷,而且他還鼓勵她去争取,讓她得以親自參與到這個項目的改造中。
一開始,她确實隻希望響水街保持原狀,不要拆遷,甚至不要改造。
畢竟,就算是以保護為主的改造也必然伴随着破壞。
但沈淮煦說:“響水街改造,不是鏟掉它,讓人遺忘它,而是要讓更多人認識它。”
不破不立,摧毀也會帶來新生。
雖然響水街的設計圖還清楚地刻在腦海裡,但她還是忍不住想,重生後的響水街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圓月高懸,月光像銀沙一樣傾瀉在地,思念似水,遍地流淌。
她感覺到臉頰微癢,擡手拂去,濕濕的?
她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