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文松出現在沈淮煦位于美國紐約華爾街的辦公室裡,先是給他彙報了近期的工作要點、項目進度等,然後将幾份需要他親自批複簽名的文件遞了上去。
處理完工作,沈淮煦問道:“把女朋友帶過來了?”
他看到了文松遞交的請假申請,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到這點。
“是,明天正好是平安夜,就順便帶她過來玩一下。”
沈淮煦的腦海裡突然閃過去年聖誕節帶宋知暖去日本的畫面。
他拿出手機,駁回了文松的請假申請,說:“不用請假了,你就當出差,帶女朋友在這裡好好玩兩天吧。到時把住宿和機票的費用發我,我私人給你報銷。”
“這……這……”文松受寵若驚,“謝謝沈總。”
“不客氣,平時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算再辛苦,這下都不辛苦了。
“沒什麼事你去玩吧。”
“還有一件事。”文松拿出宋知暖交給他的東西,放到沈淮煦面前。
沈淮煦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精緻的禮品袋。他不解地擡起頭看着文松。
“是太太讓我幫忙轉交給您的,她說祝你生日快樂。”
心髒倏地顫動了一下,沈淮煦瞪大眼睛确認道:“是宋知暖讓你交給我的?”
“是的。”
沈淮煦抽出裡面的盒子,打開,是VanCleef & Arpels的領帶夾和袖口。
宋知暖送他的生日禮物?
他拿起手機,專程點開微信頁面,唯一置頂的聯系人,依然平靜如水,沒有一絲動靜。
她送他禮物,祝他生日快樂,為什麼要通過中間人?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
文松看着沈淮煦越發凝重的神情,想着自己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便說道:“沈總,沒什麼我就先走了。如果您有需要……”
他還沒說完,沈淮煦就站了起來,手上抓着宋知暖送的禮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嘴裡說道:“幫我訂一張最近的回國機票。”
文松:“……是。”
飛機從地球的晨昏線穿過,沈淮煦仿佛坐上了一輛時空機,飛躍一個大洋,跨過13個時區,從地球的這一端飛往另一端,追趕他險些錯過的重要時刻,終于趕在平安夜當晚落地江城。
是有宋知暖的平安夜。
此刻,宋知暖還在公司加班。工作隻增不減,人手卻穩定不變。今晚平安夜,本不是什麼特别的節日,但是在情侶眼裡,就是另一個情人節。大家一下班便不管這麼多,紛紛撂下工作約會去了。
宋知暖想着反正回到家也是自己一個人,現在回去還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又是平安夜,肯定路上堵地鐵擠,想想也就不急着走了。
等她完成工作,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
今天太累了,她不太想坐地鐵,于是直接打開手機叫了輛車。
果然節假日都是叫車難,打車頁面顯示還需等待33分鐘。
早知道應該在上面叫車,等車到了再下來。
現在再讓她上去,她又不想了。
她拿着手機揣進兜裡,擡頭深呼吸了一口,緩解下勞碌了一整天的疲憊。
真是奇怪啊,江城明明不會下雪,可是為什麼她會聞到雪的味道。
其實,她一直都沒怎麼過聖誕節的習慣。
小時候,隻是同學間送一送賀卡。
那時看着賀卡上的圖片,她還挺憧憬白色聖誕節的浪漫。不過自從大一那一年平安夜後,聖誕節這個節日就被粉飾上一層暗戀破碎的悲傷濾鏡。之後幾年,她也沒談戀愛,平安夜自然也不會想着出去湊熱鬧。
直到去年,沈淮煦帶她去日本過聖誕節。
她看到了像童話世界裡描繪的銀裝素裹的世界。
那時的她,還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直到此刻回味,她才發現,曾經平安夜的傷痛似乎已經被撫平。
再次想起平安夜、聖誕節,腦海裡出現的不是她獨自一人在雪夜裡流淚的畫面,而是機場裡歡樂的聖誕頌歌,是雪飄揚落在掌心的柔軟,是夜色中靜谧的雪山,是……
她在雪山之上,撞入沈淮煦的懷裡,揚起的雪松和白雪交融的味道。
沈淮煦,竟然把她那段痛苦的記憶,給覆蓋了。
現在紐約時間是多少點呢?大概早上7點多吧。
宋知暖掏出手機,打開沈淮煦的聊天頁面。
不知道文松把禮物送到了沒?
為什麼沈淮煦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不是不喜歡這份禮物?
她要不要給他說一句生日快樂呢?
她在聊天框裡輸入了“生日快樂”四個字,拇指卻懸在發送鍵上方,久久按不下去。
“小暖。”
一聲熟悉的呼喚将她拉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