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了。
“嗯?”宋知暖低低地應道。
“我可以吻你嗎?”
這句話一出,像驚雷一樣,劈開了表面所有的平靜。
宋知暖猛地一滞,瞳孔仿佛經曆了一場地震。
夢中羞澀的畫面突然閃現腦海。
她的一顆心在胸腔裡像顆彈力球一樣四處亂撞。
沈淮煦為什麼又想吻她?而且,還問得這麼直白,這讓人怎麼回答啊!
她羞得低下頭:“哪有你這麼問的……”
沈淮煦鼻子裡哼笑了一聲,嗓音帶着些許委屈:“不問,我怕再挨耳光。”
宋知暖沒忍住,低笑了一聲,而後才感到尴尬:“對不起……不過,你上次真的吓到我了……”
“所以……”沈淮煦耐心地引誘,“這一次,我征求你的意見。”
他把決定權交到她的手上。
他想要試探她的态度。
宋知暖輕輕地咬了咬嘴唇,耳垂紅得簡直能滴出血。
沈淮煦已經不止一次想要吻她。
在他上次強吻未遂後,她無數次地想,他為什麼吻她?
是欲望、是荷爾蒙作祟,還是發自内心的喜與愛?
她不知道,這個答案隻有沈淮煦知道。
她不喜歡這種暧昧不明的關系,她也不想再和男人搞暧昧,最終讓自己陷入糾結内耗的心境中。
所以,她把球抛了回去:“那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剛從她的嘴裡說出,宋知暖就感覺到沈淮煦的肌肉慢慢繃緊,緊得渾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
“如果我說喜歡,就能親了嗎?”
宋知暖咬了咬唇,輕輕地點點頭。
她的心也在顫抖,緊張地等待沈淮煦的答案。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她的心頭掠過一絲奢望,沈淮煦會不會真的也有那麼一點可能,是因為對她的喜歡,才會對她這麼好,才會為她做那麼多事情?
可是,沈淮煦沒有回答,他隻是雙手捧起她的臉。
宋知暖被迫仰起頭,和他對視。
他此刻的雙眼,就像窗外的夜空一樣漆黑深邃。
讓人覺得,他此刻很認真,很深情。
她本以為沈淮煦是想看着她回答她的問題,可是沒有。
他隻是看着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向她靠近。
他選擇不回答。
他的沉默,比他的拒絕更加震耳欲聾。
像是阿拉斯加的冬天,嚴肅肅殺,掐滅了一切希望。
她曾在電影看過一些渣男哄騙女孩子上/床。
女孩總會在關鍵那一步和渣男确認,你愛我嗎?
渣男都會甜言蜜語地哄騙道:“傻瓜,我當然愛你。”
應該所有男人在這種時刻都不會吝惜哄騙女孩子一句吧?
宋知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挺可笑。
如果沈淮煦這時說出“喜歡”,到底是欲望的驅使,還是真心的透露。
她又如何判斷呢?
隻是她怎麼都想不到,沈淮煦即使在這樣的時刻,都不舍得哄騙她一句。
她也不知道是應該感謝他的誠實,還是痛心他的不憐惜。
眼裡的碎光彙聚,一滴淚珠滾落,在她的心口燙出了一個洞。
可是,她還是像電視上那些傻傻的女孩子一樣,明知道渣男是騙她的,卻還是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
此刻,就算沈淮煦不願回答她這個問題,她竟也不忍心拒絕他的吻。
兩人的嘴唇越來越近,她已經感覺到沈淮煦溫熱柔軟的唇瓣,準備閉上眼睛之時,眼前卻綠光閃過。
像是黑暗的房間裡有人突然打開了燈。
宋知暖下意識地别過臉望向天空,果然是極光!
天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綠光,像是慢門下的水流,光束如絲綢一樣順滑。
這抹綠光漸漸蔓延開來,像精靈一樣舞動、旋轉,最後鋪滿整個夜空。
自然的神奇,也許在于它有療愈人心的作用。
這炫燦的極光,像是一劑療藥,驅散了宋知暖剛才心頭的痛。
她開心地拽着沈淮煦的手臂,說道:“沈淮煦,你看,是極光!”
沈淮煦卻不如她那麼高興,隻是淡淡地笑道:“嗯,看到了。”
宋知暖後知後覺,她剛才太激動了,好像……破壞了那個吻……
“我……剛才是不是破壞氣氛了?不好意思,我剛才看到綠光一閃,太激動了。”
她提議道:“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為表誠意,她果斷地揚起頭,閉着眼睛,像小學生立正一樣站得筆直,等着沈淮煦吻下來。
她是認真的,就算沈淮煦吻她不是出于愛,但是……她竟然很不争氣地,還是希望和他接吻。
這也算是他們這段婚姻關系的一種圓滿吧。
沈淮煦看着她這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卻忍不住笑了。
感覺自己像在欺負小孩子一樣。
“算了,下次吧。”
宋知暖猛地睜開眼睛:嗯?下次,還有下次?
這時,一聲急促的鈴聲闖入,沈淮煦拿起電話,說道:“我的。”便走出房間接聽。
宋知暖雙手撐在露台的欄杆上,擡頭看着此刻灑滿極光的夜空。
真的太美了。
不管怎樣,總算看到極光了。
這趟旅行,也算圓滿。
沒多久,沈淮煦回來了,他臉色凝重,若有所思。
宋知暖看出他臉色不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明天可能要提前回國。”
原本計劃,旅行結束,沈淮煦回紐約,宋知暖自己回江城。
計劃再次被打亂,宋知暖隐隐感覺出事了,有些不安:“為什麼?”
“董伯伯住院了。”
“董伯伯?”宋知暖一時想不起是誰。
“董建軍,雲景的CEO。”
哦。宋知暖想起來了,雲景集團的現任執行總裁,也是沈家的世交,所以沈淮煦叫他董伯伯。
不知為什麼,宋知暖内心的不安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