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依然躺着一個身量纖細、眉毛微蹙的少女。
可是容貌已經全然大改。
面色如玉、肌膚賽雪,眉目清絕。
她枕着一頭散落的淩亂長發,睫毛微微抖動,宛如清晨薄霧的荷葉上最晶瑩的那一粒露珠,光潔剔透。
雖然臉龐稚嫩,但動人心魄。
陸時連呼吸都怕驚擾了眼前的少女。
低頭看了看手裡拿着的佛珠,雖然匪夷所思,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輕輕地将佛珠戴回少女手上。
轉瞬之間,她的容貌一變再變。
最終,又回到了柳十一的樣子。
見過了剛才的驚為天人。此刻,即便是柳十一的樣貌,似乎都不再是普通的小姑娘。
多了些隻有自己知道的缥缈朦胧。
“嘶~”宋玉姝逐漸醒來,她的頭還是很痛,忍不住輕呼出聲。
睜開眼看清周圍,才發現,床邊坐着一個少年。
有些眼熟。
強忍着頭暈目眩般的痛感,宋玉姝努力回憶,這是之前在藥店遇到的那位佟松年身邊的少年。
她開口詢問:“我……怎麼在這裡?”
陸時收起眼底的複雜,回道:“我和叔父,就是上次在藥店你見過的,在城外路邊看到你被人劫持。叔父出手救下了你,這是客棧,叔父去給你拿藥了。”
三言兩語交代完始末,陸時定定地看着她。
宋玉姝卻沒有注意到。
她低頭思索,自己年幼,父親又是縣令,能有什麼仇人。
如果非說有,難道是……
不知道春雨怎麼樣了,娘找不到她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
陸時看着她心事頗重的樣子,沒有再說話。
異常安靜。
此時,恰好佟松年回來了。
“小姑娘,你醒了。你頭上受了傷,現在還疼吧。這是我剛熬好的藥,快喝了吧。”
宋玉姝低聲道謝,“謝謝您,我好一些了。”
然後乖乖地将整碗藥都喝光了。
佟松年作為醫者,最喜歡這樣聽話的病人了。
就算上一次見面,對方還像個大人那樣和自己對話。
但此時此刻,也不過是一個受傷無助的姑娘罷了。
佟松年接過空碗,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遇上歹人劫持?”
宋玉姝看向二人,“我叫柳十一。至于剛才發生的事,我也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裡,可要我們送你回去?”
宋玉姝搖頭,“佟叔叔,不用了,我認識回家的路。”
佟松年總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有許多秘密。
不過他不是擅自越界的人,既然人家不想說,那就隻當順手做了件善事。
道别佟松年二人,宋玉姝找了個角落,回到平日的模樣,去了雲秀坊。
盧風早就在等候了,看到臉色疲憊、衣服也不太整潔的宋玉姝,連忙将人迎進了後面。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一個人?”
宋玉姝沒有隐瞞。
盧風聽後瞬間捏緊了雙拳,“小姐,那人長什麼樣子,我定要找出來替你報仇!”
宋玉姝:“我也沒看清他們長什麼樣子,他們應該也是受人指使。不過我大概已經猜到是誰了。你先不要着急。”
盧風道:“小姐,那現在怎麼做?”
宋玉姝想了想,“我找不到春雨了。這樣吧,你替我找身新的衣服,再找輛馬車。我先回府。”
盧風很快就安排妥當。
哪知,剛要出門,就碰到了春雨和靈兒,還有姜父。
“姑娘!姑娘!你去哪裡了,我都要急死了!”
春雨哭得雙眼又紅又腫,看到宋玉姝就撲過來抱住她哭個不停,話也說不清楚。
靈兒也眼淚汪汪的。
等到春雨和靈兒情緒穩定下來,宋玉姝才知道她暈倒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