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肩膀上的蝴蝶扇動了幾下翅膀,與其他上百隻蝴蝶逐漸飛遠,消失在舍利塔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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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這才回神,發現方才那處異象,竟然發生在一個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身上。
她看起來實在是普普通通,并無特别之處。
站在角落裡,就像無數來上香的香客會帶着的孩子一樣。
有眼尖的人,認出來這似乎是柳州縣縣令大人家的姑娘。
隻是,聽說宋縣令的二女兒小小年紀就容貌出衆,這位确實有些肖似,但卻還差得遠。
“難道是宋縣令的長女?看年齡,也差不多吧。”
大部分人都是普通鄉民,隻是看熱鬧一般,七嘴八舌的議論剛才的景象。
隻是,香客衆多,又大多無知,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間,柳州縣縣令宋家長女在青雲寺至一大師舍利子供奉儀式上引來上千蝴蝶的異象,竟然逐漸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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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徐氏在一位夫人的宴席上,聽到衆人稱贊宋玉瑤“引來蝴蝶異景”“命中帶貴”“天命之女”等誇贊時,已經是兩三日之後了。
徐氏滿腹狐疑,又不好詢問,隻能謙虛幾句應付過去。
帶着一肚子疑問回府後,徐氏讓方嬷嬷即刻去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方嬷嬷很快就将事情打聽清楚了。
原來是流言傳錯了,那日去青雲寺的是宋玉姝,并不是她的玉瑤。
隻不過有人認錯了,又無人澄清,這才一傳十、十傳百地,成了現在這樣。
徐氏覺得近日來就沒有什麼順心的事,讓那柳氏順利地生下了兒子本來就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現在連這個小小庶女還能鬧出這種動靜,她咬牙切實道:“若是日後被人發現是誤傳,我的瑤兒豈不是成了笑話!”
“什麼蝴蝶異象,簡直是怪力亂神,怕不是這些賤民太過誇大了!”
方嬷嬷眼珠子一轉,對徐氏道:“夫人,不管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好名頭已經落在咱們姑娘身上,不如就将錯就錯,對姑娘來說豈不是好事一樁。”
徐氏愣了一下,轉瞬又猶豫道:“可到底不是玉瑤,若是……”
方嬷嬷又加了一把火,“現在事情已經傳了這麼多天,也沒有人出來說什麼。反倒是對姑娘風評越來越好。”
“況且,老爺是這柳州縣縣令,您是這縣裡的第一夫人,誰還敢胡說八道。”
徐氏聞言神情微舒,眼神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狠意,“哼,你說的有些道理。那個死丫頭總是和瑤兒過不去,她娘又和我過不去。天命之女,她也配!我看……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她攆出府去。”
徐氏對着方嬷嬷耳語一番。
她想宋父或許還不知情,最好等流言再傳得厲害些,再告訴他。
那時,即便他知道搞錯了,也無法扭轉局面。
徐氏暗暗得意,哼,這次絕不能讓這庶女再在自己眼前蹦跶了。
還未等徐氏收起笑容,就見宋父滿臉陰沉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讓丫鬟下人都退了下去,大馬金刀地坐下。
徐氏狐疑,“老爺,發生了何事?可是縣裡出了什麼棘手的事?”
宋父冷哼一聲,從袖中拿出馮氏的自陳書,扔到了徐氏面前。
徐氏撿起來快速看完,瞬間臉色大變!
“老爺,這……這,這從何而來啊!”
“柳氏産子,我照顧地還不夠妥帖嗎?請穩婆、送補品,還把方嬷嬷留下專門照看!”
“這馮氏張口胡說,老爺難道相信她的話?”
徐氏滿腹委屈,用手指着宋父淚如雨下。
宋父看着徐氏演戲,諷刺道:“你以為那馮氏為何自爆,她害死了人,人家都告到縣衙了。”
“她見事情敗露,在公堂上就說要見你!說隻有你能就她!”
“我的夫人!我倒不知道你有這番能耐了!”
徐氏瞠目結舌,這馮氏,是要害死自己不成!
“老爺!她這是胡亂攀咬!以為替咱們家接生了孩子,就想挾恩圖報!”
“我和這種婦人哪有什麼交情!”
宋父見她還不承認,拿起茶碗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徐氏瞬間閉上了嘴。
宋父臉色鐵青,斥責道:“她已經被判斬刑。說出你的事,隻是求生。”
“若真是胡亂攀咬,隻會罪加一等!你以為她傻嗎?”
“況且,周氏也已經全都招了。”
徐氏聽到連周氏也招了,驚恐異常,癱軟在地。
“虧得雲瑾生子後還感念你對她的照顧,哼!”
徐氏心中怨恨滋生,那柳氏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分明是故意裝柔弱!
她隻後悔當初不應該避嫌離開,就該盯着她們把事情辦成!
宋父見徐氏終于露出怯意,指着她罵道:“那馮氏要是在公堂上口不擇言全都說出來,我别說是向上升遷了,這頂烏紗帽都要保不住!”
“你這個蠢貨!”
徐氏被他一罵,後背瞬間生寒,終于後怕了。
要是影響了元禮參加科舉……
她惴惴不安道:“老爺,那兩個穩婆……”
宋父冷笑,“哼,你這反應過來。她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她們自然會閉嘴!”
徐氏這才想起來,她的這位夫君哪裡是個好相與的,那兩個穩婆恐怕已經……
她趴在地上,嗚嗚直哭。宋父聽地心煩氣躁,幹脆去了縣衙。
必須叮囑當日在場的人,不能有丁點關于徐氏的風言風語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