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偶遇的那名女子,再看向地上的宋玉瑤,厭惡感讓他想立刻将她休了。
可考慮到她那虛虛實實的命格,他決定再忍一忍。于是冷冷開口道:“從現在起,你就留在房中修身養性,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然後摔門而出,嚴令下人務必看好她!
宋玉瑤手腳并用爬向門口,哐哐哐地砸門,“放我出去!你不能這樣!放我出去!”
她後悔了,為什麼要去找宋玉姝的麻煩。
不!不是的!
當初在青雲寺後山上,她就應該把她永遠地留在山洞裡……
宋玉瑤應該慶幸她隻是被關在了房間内,可辛苦了蔡炎,奔走于大理寺卿、國公府和侯府之間,焦頭爛額。
還因為得罪了頂頭上司,最近在大理寺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他甚至懷疑,宋玉瑤的天命之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像自從娶了她,自己就沒順過。
不得不說,蔡炎從某種程度上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隻是這代價有點大。
宋府之中自然也知道了此事,見宋玉瑤一直沒有回來,徐氏還專門派人去問蔡炎。
蔡炎人都沒回,隻派小厮跑了一趟,帶了句話:“玉瑤自知有錯,羞于再見父母兄妹,決定再府中面壁思過,就不回家打擾父母了。”
徐氏氣得又摔了一整套茶具。
隻是,除了柳氏、焦姨娘他們,主院的人根本不關心宋玉姝如何。
甚至宋父還怪她沒有替姐姐澄清,鬧得如此難堪。
他們根本不在乎真相,隻怕丢人而已。
宋玉姝才不在乎,她還有其他事要忙。
如意堂、桃源客棧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除了去鎮北侯府,其他時間她都在忙這些。
得空就去梨花巷的謝宅or柳宅or宋宅,開啟純享版的圍爐煮茶。
不過,她最愛的還是宋宅。
宋宅的布局、裝修和所有的家具用品也都是她一點一點精挑細選的。
在這裡,她最自在。
不過,唯有一件事比較頭疼。
就是欠債。
而且,這債主還不厭其煩地多次催債。
她還是第一次以“宋玉姝”的身份進桃源茶館。
看見林知鶴那副見到陌生人梳理客氣的樣子,特别想擡手敲他一下後腦勺。
從客人的視角一路上樓,宋玉姝内心說不驕傲是假的。
她很喜歡桃花源記,特别是成年之後。
或許當代國人骨子裡、基因中就帶着種地的執念。
所以桃源描繪地這種恬淡的、怡然自得的,自給自足的,永遠不會被外界打擾的世界,就像一個永遠和平的平行空間一樣,讓她很憧憬。
當來到現在這個異世界的古代時空,雖然時代不同、背景不同,但離桃源仿佛更接近了一點。
在柳州縣選擇客棧名稱時,她首先就想到了桃源。
盡管無法制造出那樣的世外桃源,那就讓她用己之力去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吧。
二樓的臨床位置,陸時坐得很随意,自在地就像在自家客廳。
西山白露在水中來回翻滾,茶香四溢,清霧蒙蒙,襯得他像是在畫中。
宋玉姝坐在對面,拿起茶壺給兩人杯中倒滿,“陸世子,真會選地方。”
陸時抽出一把折扇,刷地打開,慢悠悠地說道:“這可是目前京城最好的茶館。聽說陛下的茶也是從這裡買的。”
“唔。”這個她當然知道,賺的錢都進了她的口袋呢。
不是,他是從哪裡弄得扇子,這搖扇的模樣怎麼和謝安有點相似,都那麼不可一世。
陸時看她不言不語,招來店小二,“你們謝公子呢?”
小二:“陸公子,今日東家沒來。”
宋玉姝眼觀鼻、鼻觀心,隻是認真得在品茶。似乎毫不關心對面之人找什麼謝公子。
陸時擺擺手讓他下去,磚頭向宋玉姝道:“宋姑娘,應該也知道這些謝公子吧?”
宋玉姝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哪位謝公子,我不知道呢。”
“這些謝公子,名叫謝安,最早就是在柳州縣開起了第一家桃源客棧,然後又陸續開了桃源酒樓、桃源茶館,名聲四起。”
“宋姑娘也是來自柳州縣,說起來,你們兩位進京的時間還差不多呢。”
“哦,我常年住在青雲寺,倒是不知道柳州出了這樣一位人物呢。”宋玉姝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心裡腹诽不停。
這個陸時,明明知道自己就是謝安,還故意說這些話。
他想幹嘛,逗自己玩嗎。
玩一種“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的遊戲。
念在他幫過我的份上,哼。
陸時像是看不出她的異樣,偏要繼續說道:“柳州縣可不止除了這麼一位人物,聽說還有一位女醫柳十一,開了一間如意堂,專為女子看病。”
“宋姑娘認識嗎?”
宋玉姝搖頭,“我也不認識。怎麼世子對柳州的事這麼熟悉,世子去過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