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應該讓宋女官稍稍回歸一些。

不然，自己還真是很難見到她。

……

宋玉姝還不知道有的人已經在觊觎她的時間了，不過她顧不上想這些，桃源酒樓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

隻不過，想在京城做出名堂，還是得有點新東西。

菜品嘛，自然在原來柳州縣桃源酒樓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許多新的菜式。

這方面，她很有信心。

這一次她把心思都用在了菜品之外。

酒樓共三層，這可真是讓宋玉姝大出血呢。在一樓的中間位置，她安排工匠搭建起一座台子，大約二十平方米。四周搭建起半米高的圍欄。

俨然一個戲台。

這段時間，她已經榨幹了自己的記憶，把她所能背下來的詩詞統統都默寫了下來。又找林知鶴幫忙，找了幾位頗有名氣的樂師和伶人，前者負責譜曲，然後負責吟唱。

其實，她還想将之前一些耳熟能詳的名篇巨著也給寫下來，請說書先生在酒樓内講給大家聽。

隻不過，這個工程實在是太大了。她還得一點一點慢慢來。

不過有那些傳承幾千年的古詩詞，也足夠讓這個時代的人驚豔了。

哪怕這裡是人才濟濟的京城。

宋玉姝忙得腳不沾地，柳氏見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頗為心疼，“姝兒，在侯府做女官這樣辛苦嗎，若是實在疲累，不如我們就不做了。”

宋玉姝哭笑不得，沒想到竟然讓柳氏給誤會了，她連忙解釋，“娘，我在侯府很好，郡主很好相處的。可能是最近我食欲不太好，吃得少，才瘦了些。”

柳氏看着女兒，下巴好像是又尖了一些，但精神頭挺好，也就放下心來，她勸道，“不如抽空，娘陪你去一趟如意堂。聽說那裡的大夫專為女子瞧病，還能調理身體。”

“現在京城裡多少夫人都排隊想去找柳大夫看一看呢。”

“說起來，咱們原來在柳州，也有一家如意堂，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家呢。可是柳州離京城這麼遠……”

柳氏越說越迷惑，宋玉沒想到竟然從親娘的嘴裡聽到如意堂，她故意問道：“是嗎，娘，如意堂的大夫也姓柳嗎，倒是很巧呢。”

柳氏不疑有他，“我聽說，這如意堂有兩位女大夫，每日常在的那位名叫柳約，年紀也不大，估計也才二十七八歲吧，真是厲害。”

宋玉姝憋笑：“娘剛才說的就是這位柳大夫嗎？”

柳氏笑笑，“不是。正要說呢，另一位大夫名叫柳十一，才十六七歲。她每隔幾日在去坐一回診，那些夫人排隊要看的就是這位小柳大夫。”

許久許久沒有聽到“小柳大夫”這個名字，還覺得挺親切。

她扶着柳氏在院裡四處走動，又快到冬日了，地上的葉子落了許多。柳氏知道她喜歡，這幾天都沒有讓人打掃，踩在上面厚厚的一層特别解壓。

她看着柳氏一絲皺紋也無的側臉，這麼些年，她依然嬌媚動人。“娘，父親最近不怎麼去夫人那邊了麼？”

柳氏道：“你不常在家中，晚上你父親常來，我也一直沒得空與你細說。你大姐姐，可能是在夫家過得不太好。”

宋玉姝很上道的接話，“恩？大姐姐那邊怎麼了？”

柳氏微微皺眉，“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内情。隻是聽你父親偶爾說起，好像是有什麼事讓你姐夫誤會了。”

“你沒發現嗎，已經許久不見你大姐姐回來了。”

“夫人近來脾氣也不好，主院裡丫鬟小子每日都謹小慎微的，生怕惹夫人不快。”

“你父親也不願意去觸黴頭，幹脆就常來我們這邊。”

宋玉姝疑道：“那還有焦姨娘呢？父親不去看看嘛？”

說到這柳氏就更奇怪了，“倒也不是你父親不去，我看焦姨娘是不太想讓他過去呢。”

“也不知是為什麼。”

宋玉姝也不解，不過隻要娘親和弟弟好好地就行。

……

這一年冬日的雪來得也很早，暖陽高照，積雪皚皚。許多孩童好不容易等到雪停，跑到街上堆雪人，打雪仗。

除了孩子，大人們則是甯願在家裡悶着，也不想出門。

王府裡卻有一頂華麗的轎攆在這樣的天氣裡， 依然出門了。

轎子裡的正是王清妍。

五日前，她已經去過一次鎮北侯府了，打着看望公主的名頭，在靜雅堂裡喝了半晌茶，一直也沒見到她想見的人。

不過她先來執着，這點問題都不算什麼。

找人打聽過世子今日未曾出門，王清妍不顧母親的反對，硬是在這種天氣，踏雪去找元嘉郡主。

這次還真讓她碰到了，侯府的下人引着她快到元嘉的小院時，她已經聽見了陸時的聲音。

她心中雀躍，六年，不，已經快七年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他，更像讓他見一見現在的自己。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和發飾，又在臉走上前上綻放出自認完美無暇的笑容，推門而進。

隻一眼，她的心跳仿佛都漏了半拍。

她心心念念的那人長身玉立，身披一件鴉青色大氅，站在一片白雪中，眉眼疏朗，溫潤通透，就連這冬日的風好似都格外偏愛他，吹衣擺好似流雲飄動。

她正要邁步過去，下一眼就看見陸時走近一名女子，伸手拂去她頭發上的雪花，言笑晏晏，說不出的溫柔仔細。

王清妍隻覺得天旋地轉，有什麼一直堅持的東西悄悄地碎了。

她定下心神，剛才眼裡全都是陸時，這才看清，院子裡除了服侍的丫鬟，共有三人。

陸世子、元嘉郡主，還有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

她絕不可能看錯，剛才陸世子看向那女子的眼光，就像看待一件格外珍重的寶貝。

就像自己看他一樣。

可為什麼是那樣一名女子！

她也聽說過之前京城關于陸世子的流言，又是什麼如意堂的柳大夫，又是桃源茶館的謝公子，她根本不屑一顧。

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今日一見……

引路的丫鬟見客人站在原地不動，隻好向世子和郡主禀報：“世子，郡主，王姑娘來了。”

院内的三人紛紛轉頭。

宋玉姝看向門口，雙眸微亮：哇哦，好一個嬌豔華貴大美人啊。

她披着一件軟毛織錦的紅色鬥篷，内裡一件素白色的百褶如意裙，用銀色的線繡着繁複精緻的圖案，在白雪和日光下好似波光粼粼。更趁得她小臉幹淨透亮，瑩白如玉。

纖眉朱唇，眉尾上挑，自帶一種上位者睥睨他人的氣勢。

隻是，美則美矣，怎麼好像帶着些怨氣和怒氣。

元嘉郡主有點吃驚，扔掉手裡的雪球，跑上前去，“王姐姐，你來啦，是來找我玩的麼？”

她攥過的雪的雙手冰涼，便隻是扯着王清妍的袖子，熱情地邀請她進來。

這樣的美人，又姓王，宋玉姝大約知道這是誰了。

大概就是那位京城第一美人，淮南王家的王清妍吧。

果然是長得極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