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完了飯,她一邊陪着弟弟看書,一邊自己瞎琢磨,過了一會,就見柳氏匆忙過來,還将門給關上。宋玉姝見狀,放下手中的書,問道:“娘,發生了什麼事?”
柳氏坐在她旁邊,明明房間内沒有其他人,房門也關上了,她還是小聲地說道:“我剛才聽說,老爺被那個什麼院的人帶走後,聽說是查實了的,原是要問罪的!不知怎的,給改成了降職罰銀呢!”
“降成什麼,又要罰多少銀子呢?”
柳氏并不清楚細節。
宋玉姝總覺得這是有人在背後幫了他們一把,不然這會兒宋父就不是在督察院了,沒準已經進了牢獄大門。畢竟他們這樣沒有根底的家庭,一旦被朝廷拿捏起來,哪還有掙紮的餘地。
估計降職的旨意很快就會下來了。
果然,第二天,宋父就收到吏部的文書,調任他為。。雖然隻是一個芝麻大小的官兒,但好在還在京中。
至于罰銀,阖府嚴禁讨論此事,她們都不知道到底罰了多少。宋玉姝隻知道,前幾年宋父送給他娘的兩個鋪子被拿回去了一個,府裡用度直線下降,甚至是下人都裁撤了幾個。
整個宋府蕭條無比。
但宋父和徐氏對待她明顯要好了一些,雖然徐氏還有些不情不願的,但宋父蒼老了不少的面龐卻難得的露出幾分真心,還囑咐徐氏備下一份厚禮,讓她近期去一趟瑞國公府。宋玉姝了然,原來真是義母出手相助了,也是,蔡炎置身事外,宋元景求助無門,也隻有瑞國公府能有這麼大的面子了。
約莫是擔心他們舉家上門緻謝有些太紮眼,這才安排她以看望義母的理由取走一趟。
宋玉姝自然沒有意見。不過她從宋父的言辭中,隐約感覺到他似乎已經歇了那些往上走的心思,一心隻想在這個小官位置上待到“退休”。
看來在督察院真是吓得不輕。對于這種情況,宋玉姝樂見其成。
第二日,宋玉姝就帶着宋父和徐氏準備的禮物去了瑞國公府。這次依然沒見到她那位義父,看來真是存在感很低。義母鄭夫人親熱地拉着她的手問這問那。
将來意和父母的意思轉達給了鄭夫人,她不以為意道:“我知道你那對父母對你一向不怎麼好,隻不過他終究是你親生父親,若真是進了牢獄或者貶谪到偏遠的地方,我隻是心疼你又要跟着受苦。”
宋玉姝感動道:“父親出事以來,嫡母和兄長四處找門路,我隻怕連累義母,一直沒敢上門,沒想到義母早就為我考慮周到了。”
鄭夫人:“你父親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倒是覺得像是有人在後面故意為之。不過現下已經不錯了。宋大人能力有限,在這京中做個小官未嘗不是好事。我也想過讓你父親調到地方上依然做個縣令,把你留在京中,又擔心你的名譽。思來想去,還是這樣最為妥當。”
宋玉姝瞬間就明白了義母的意思。兩人又聊了些家長,然後就見鄭夫人将一張契書交到她手裡,打開一看,好嘛,這又是一張地契。
鄭夫人笑道:“上次給你們銀兩,你們都不要。我想了一下,就自作主張買下了兩個鋪子,你和柳約一人一個。”
宋玉姝受寵若驚,她手裡這個是一間銀樓,地段極好,經營多年,客源穩定,可真是價值不菲。又聽鄭夫人說,給柳約準備的是一個藥鋪,許是看在柳約會看病醫診,這才選了這樣一個鋪子給她。
柳約雖然跟着自己學醫多年,已經能獨當一面,也攢了一些家當,但想在這京中置辦産業那還是遙遙無期,如今鄭夫人一出手就是一個藥材鋪子,柳約也算有所傍身了。
當時的一點善心如今換來這麼豐厚的回報,柳約的那份她無法做主,但自己這個,宋玉姝還是再三推辭。她現在早就不缺銀錢了,茶館酒樓和客棧經營順利,她目前暫時無意擴大經營。銀兩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數字。
鄭夫人給的銀樓太貴重,她實在是覺得受之有愧。
兩人推來推去,還是鄭夫人說唯此一次。以後除了她出嫁都不會再準備厚禮了,宋玉姝實在無法才收了下來。隻能在心中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回報義母。
回宋府後,她先去了宋父那邊一趟。宋父隻是詳細問了一下去瑞國公府的情況,見了誰,說了什麼,禮物可送下了,瑞國公府夫人如何說等等。其實宋玉姝和鄭夫人隻聊了幾句有關宋父的事,此時宋父相問,宋玉姝隻能胡亂編了一些客氣話告訴他。看宋父認真嚴肅的模樣,難道是要把瑞國公府當成日後唯一的靠山了麼。
宋玉姝可不想如此。
剛回到自己小院,就聽丫鬟說有封給自己的信送進來。她一看便知,是盧峰送來的。
看來蔡炎那邊有動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