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是這樣，後面還要再加上個三位數。”

中年醫師用手比了個數字。

林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中年醫師以為她是被自己所說的話吓到了。

實則不然……

林芷隻是想起來稀釋了一百倍過後的三葉竹靈液在市場上所賣的價格在此基礎上還要多加三個零。

林芷心中暗自思忖：該不會遊泳館的風水真的有原房主說的那麼好？

那她要不要勸老媽搬個家？

臨走前，林芷還多問了一嘴關于靈寶的其他身體指标是否正常。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朝着中年醫師深深鞠了一躬，為自己的冒犯打擾感到十分抱歉，随後轉身離開診療室。

遊泳館的經理應該不是一位心善的散财童子。

林芷對此十分确信。

但至于為什麼這家遊泳館對超凡生物的成長具有這個神奇的效果，甚至能跟市價昂貴的三葉竹靈液媲美，讓禦獸中心的醫護人員都分辨不出來。

林芷心裡犯起了嘀咕。

為了弄清楚，第二天的時候，她特意取了一份剛換好的新水池裡的水帶回家裡。

趁着咩咩羊進食之前，偷偷地往咩咩羊的飯盆裡加了一點，然後滿心期待地觀察着咩咩羊的反應。

可結果呢，咩咩羊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該吃吃該喝喝，沒有任何變化。

靈寶嘗了一小口後，也跟林芷說，覺得跟家裡的自來水相比沒有什麼區别。

林芷也願意相信這一點，畢竟遊泳館裡有那麼多水系超凡生物，如果水有問題，肯定早就有察覺到不對勁的了。

既然水沒有問題，難不成真是風水的問題？

林芷滿心疑惑，為了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其中的門道，她上禦獸論壇裡把關于這家遊泳館的一些神奇之處po了出來。

當然，她沒有說得很詳細，隻是說自己契約的水系寵獸一進到這家遊泳館裡就跟瘋了一樣，不停地釋放技能，而且肉眼可見地成長變快了許多。

帖子發出去的當天晚上就有了回應。

過濾掉那些想探查遊泳館具體地址的無關留言。

有一位的發言引起了林芷的注意。

23L：挺正常的吧，如果是新生的水系超凡生物，難免對水系環境會有情感依戀，可能激發了它們的本能，然後導緻能量場紊亂，表現得異常興奮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真的會是這樣嗎？

突然。

林芷整個人撞到前面去，金屬扶手正咯到她的小腹，大概是這個位置。

車載空調的冷風掃過後頸，激起她一層雞皮疙瘩。

刹車來得太突然。

三秒鐘前她還在思考，發着呆，五秒鐘後，她就聽見司機暴起的咒罵聲。

“加塞！加塞！有本事加塞到警車前面去，天天加塞到公交車前面算什麼本事！”

司機又猛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發出短促的哀鳴。

林芷看見他握着檔位杆的手背青筋凸起，後視鏡裡映出司機漲紅的臉。

司機話音剛落，公交車旁邊的車道裡還就真的恰好有一輛警車突然閃了過去，警車頂部的爆閃燈在視線裡瘋狂跳動，沒過一會兒就隻留下車尾燈在天色中劃出猩紅的弧線。

公交車車廂裡寂靜了一瞬，然後又瞬間炸開了鍋。

乘客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來，有人猜測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麼事，有人抱怨公交車怎麼突然就停住了，還有人焦急地看向車窗外，試圖找出原因。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

從公交車上下來，走到遊泳館的路上。

林芷還遇見了一對夫婦在大街上吵架。

阿公雙手叉腰，眼睛瞪得老大，扯着嗓子喊：“你睇下你啦，成日就系唔聽我說，依家搞到咁樣，你滿意啦？”

阿嬷可不甘示弱，雙手往腰間一插，嘴巴一張，聲音比阿叔還高八度：“我咪就系唔聽你嘅啦，你識個屁呀！你話去邊度食飯好，我聽你嘅去咗，結果啲菜難食到要命，仲要話我唔識貨，你先至唔識貨啦！”

阿公被阿嬷怼得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嘟囔着：“我話去嗰間餐廳，系因為佢嘅環境好啲，你淨系知道食，真系冇品味！”

阿嬷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手指着阿公的鼻子尖：“你先冇品味啦，你睇你依家穿嘅件衫，老土到冇朋友，仲要話我唔識貨，我真系唔知點講你好啦！”

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在勸架，看起來是孫子輩的，跟林芷年紀差不多大。

林芷腳步都不帶停的。

聽不懂，散會！

一走到遊泳館的門口，林芷剛擡起手要去推門，就有人從裡面沖了出來，險些将林芷撞開，林芷自覺後退了幾步。

“讓開！快讓開！”

是昨天還有前天在遊泳館已經見到過的幾位禦獸師，渾身上下全部濕透了，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水珠不停地從衣服上往下滾落，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其中一位卷發女孩扶着膝蓋，大口喘氣，馬尾辮上的水母發卡，其中的一隻觸手已經明顯斷裂，顯得很是狼狽。

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勸阻林芷别進去，說裡面的情況一團糟，有隻小水龜和水手鴨打了起來，比前幾天還要瘋，從淺水區打到深水區，把整個場地搞得亂成一團。

“安保人員呢？”

林芷皺着眉頭問。

前台小姐站了出來，臉上滿是無奈和焦急，“經理今天剛好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是我代班，而恰好我們這個星期從禦獸中心租借的超凡生物是火系的。”

“火蜥蜴說什麼都不肯動。”前台小姐手裡的聯絡器還在重複地撥打，發出陣陣提示音，她身後的那隻熔岩色的爬行類生物正用尾巴卷着曲奇餅幹大快朵頤，每咬一口，鱗片縫隙就迸發出幾粒火星。

“它說，根據《火系寵獸勞動保護條例》第27條……”

“還有，我好幾次撥打經理的電話，但提示音都顯示經理并不在服務區範圍内，聯系不上他。”

前台小姐急得快要哭了。

“小水龜和水手鴨的禦獸師呢？”

林芷轉頭問。

卷發少女搖了搖頭，“在裡面。”

“我們的寵獸剛才想要靠近，結果卻被小水龜和水手鴨聯手制服，受了點傷，現在正在禦獸空間裡恢複。”

林芷咬了咬牙，召喚出靈寶。

靈寶幾乎是瞬間便明白自家禦獸師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林芷轉頭先對着那幾位同學說道，“你們先去禦獸中心恢複一下寵獸的傷勢吧。”

随後又看向前台小姐，交代她反複撥打經理的電話，直到打通為止，還從她那裡拿走了一個聯絡器方便聯系。

“我先進去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說完，林芷便帶着靈寶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旋轉門，潮濕的冷風裹着冰碴撲面而來。

原本碧波蕩漾的泳池此時宛如極地戰場，水面凝結的冰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蔓延。

水手鴨站在跳水台上仰頭長鳴，尾羽炸開成孔雀屏狀，藍白相間的羽毛縫隙裡，開始凝結出紫色的冰晶。

泳池邊的自動救生台突然發出刺耳警報，監控屏幕上顯示水溫已降至零下五度。

水手鴨從跳水台上一躍，橙黃色的鴨蹼重重踏在冰面，冰面竟如同尋常固體一般層層堆疊，形成三米高的環形冰牆。

而看似安靜卧在冰層之上的小水龜周身卻環繞着淡藍光暈，龜殼上的神秘符文開始逐一亮起，每一次跺腳就有水下的急浪破冰而出。

“砰！”

很快，一塊半米厚的冰牆突然在泳池中央炸開，飛濺的冰片擦過林芷耳畔，在她身後的瓷磚牆上刻出蛛網狀的裂痕。

林芷：不是說初級超凡生物之間的對戰都是菜雞互啄嗎？怎麼她看到的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呢？

她一轉頭，就發現在水池邊緣，一臉敢怒不敢言而又鬼鬼祟祟将自己藏起來，隻露出鲨鳍的陸行鲨狗。

對，陸行鲨狗是被寄養在這裡的，林芷突然回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