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甯!又是你!給我站起來!”光頭氣急敗壞的去擰許甯的耳朵,許甯已經很久沒被教訓了,也不愛聽睜眼就想反駁。
隻是當她對上不遠處的視線的時候,下意識爆了句粗口:“卧槽。”
有人忍不住“噗呲”一聲,就像是被扔進湖水裡的石子兒,越來越多人笑出聲。光頭已經快不敢看餘警官的臉色了,但是最終餘警官什麼也沒說,她隻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許甯。随後她憑借着來之前看到過的照片,幾乎一瞬間就看到了最後一排拐角處的江年,走近低聲不知道說了什麼,江年就乖乖的拿着書包跟她走了。
光頭見狀用手指惡狠狠的指了指許甯,許甯臉上睡覺的印子都沒消下去,但現在她也沒空管光頭了。
眼看着一場鬧劇結束,小胖子松了口氣:“你是膽子真大,真不怕光頭處分你啊!”
“不過他旁邊站着的女的倒是看着眼生,誰啊?應該不是相好的吧?敢這麼大膽的帶到學校來啊?”
話音未落,一本最厚的新華字典撞到自己懷裡,小胖子悶哼一聲看向始作俑者:“季節你幹嘛!”
許甯隻是剝了顆糖,又給了小胖子一腳,淡淡道:“那是我媽。”
“哦....什麼?!”
十六班的孩子們今天上午讨論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班主任今天竟然沒來!自習課沒來就算了,語文課也沒來?杜老師可是從來不會缺課的。
季節看着教室最後面空了的那一塊,看向剛剛睡醒的許甯。“那是新轉校生。”是陳述句,她在等許甯的下文。
“嗯。”許甯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不願意好好學習,但其實為人八面玲珑着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班裡的那點小八卦也盡在掌握。
“是這學期來的,不認識,工作上的事吧。”許甯伸了個懶腰,看着外面的天空。但季節知道她在說餘娟警官。
下了早自習天就徹底亮堂了,許甯說會吃早餐,也是随口一說,她懶得動。
易城派出所裡,從市裡派來的警官在審訊室裡審訊,外面幾個警員裝作不在乎的在門口走了好幾趟。
雖說命案在這個小縣城裡是件大事,很快就會鬧得滿城風雨。但是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要從市局裡調人過來查這個案子,人命案其實放在哪裡都會有的。
“什麼意思?找個市局的人來,看不上我們的工作能力?”李樹華披着一件寬大的外套,坐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将手裡的茶杯遞到唇邊。
“你可小點聲吧!你知道人家是誰?人家是之前從省城裡調過來的,參與了那個事的。”張哲壓低聲音用氣聲說話。
李樹華平時因為當了個小組長的身份,能在所裡說得上話,頤指氣使慣了。再加上易城平時也沒什麼大案子,他一天天的可清閑。
這會兒聽了這話遲疑了一瞬,“你是說...那個事?”
五年前,L省發生了一件響徹全國的大案件,其中涉及了兒童拐賣、器官販賣等一系列的案件,據調查這一切都與一個組織有關。于是為了偵破這起案件,将所有嫌疑人一網打盡,L省省廳成立的一個專門偵破一系列案件的分隊,取名赤雛計劃。
為的是将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孩子帶回家。
可是經過了三年的努力,不但折進去大半警力,而且尚未将其連根拔起。随着又一波警力的犧牲,L省為了不引起恐慌,被迫将明面上的調查轉向了地下。
之前很多參與此計劃的成員也自請調離省廳,無人知道在這場行動中都發生了什麼,但确實有不少人退居二線。
裡頭坐着的餘娟,就是當年自請調離省廳回老家就職的一員。
李樹華聽完隻敢咂舌,再也不敢嚼一點舌根。他雖然日子散漫慣了,但知曉誰才是真正的英雄。
審訊室的門“咔哒”一聲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來的女孩乖順的低着頭。烏黑的長發被高高豎起,她抱着書包,和剛進來的時候一樣。
“謝謝阿姨。”她低垂着眼眸,睫毛輕輕顫抖着,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餘娟看着眼前這個和許甯差不多大的女孩,最終還是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節哀順變,不過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訴同學,我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驚慌。”
十七八的小孩,聽風就是雨。
江年點點頭,餘娟又問要不要送她一程,她說不用,餘娟這才讓她自己走了。
聶海瑤收起來做的審訊筆記,看着江年的背影有些感慨:“多好的孩子,又堅強又聽話。”餘娟瘦削的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她身材高挑,一身警服又合身,顯得幹練又不近人情。
“不過也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總共沒見過幾次這個親舅舅,人就沒了。要我我也不太悲傷,就是可憐她暫時得一個人了。”聶海瑤比餘娟略矮一些,一張娃娃臉看不出來也已經快四十了,她為人多愁善感,喜歡唠點家常。
餘娟低頭去看手裡的案發照片,上面是今日淩晨在焦海公園拍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