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晚的風比白天涼爽一些。
季節的家在别墅區,小區綠化很好。許甯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着。指節分明的手遞到她的面前,是一支紅豆雪糕。許甯笑着接過來,給身側讓出一個位置,季節順勢坐下來。
星空下,許甯将自己的腦袋枕在季節的肩膀上,縱使季節比自己矮半個頭。那一日,幸虧他們走得快,聽說當晚警方的人又去了杜江河的房間一次,隻是這次也一無所獲。
季節仰頭看着天空,輕聲問道:“那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辦?”許甯靜默不語。她不明白,一個單身男老師又為什麼會在家的床底下藏着一個布娃娃。
當她的眼神與布娃娃黝黑的眼睛對視,她後背立即浸濕一片。可是當她看清那布娃娃的樣子---雖然看上去破舊,但是被人保護的很好。總不會是杜江河這個大男人,喜歡這些小女孩的東西吧?
“給阿姨吧,這也許是重要線索。”季節手心撫上許甯的手背,她雖然也希望許甯日後能找到真相,但不希望她自己置身危險中。
周日晚上開學,易城一中每兩周放一次假,從周五晚上到周天晚上。許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盯着前面一道身影。
學校裡派過來新的班主任,是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女老師,許甯并不關心這個,反正晚自習也沒有老師在。但是江年畢竟因為家中有至親去世,所以被新老師調到了前排的位置以示重視。
許甯便這樣靜靜的看着,手指無意識的摩挲。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
季節将語文作業放進書包裡,頭也不擡的道:“不去問問嗎?”江年一定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杜江河。
許甯起身将中午來的時候買的一瓶阿薩姆奶茶放到了江年的桌子上。一直低着頭寫試卷的女孩微微擡頭,睫毛眨了又眨。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因為一直低着頭也不和人接觸,所以一直沒什麼朋友。
此時她正不解的看着許甯,許甯順勢坐在了她的面前:“給你的,看你心情不好。”江年臉頰有些微微泛紅,可能是乍一下和陌生人說話的緣故。
齊劉海遮住了眉眼,讓人看不清情緒。
“謝謝。”她聲音比較嫩,長得也顯小。不知道的以為是初中生,不怎麼像高中生。許甯抿了抿唇,還是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杜江河是你舅舅。”江年面色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
“我之前是杜江河的課代表,老杜人...挺好的。不過你也是剛從國外回來,可能不怎麼了解他。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許甯不怎麼會安慰人,隻能說點好話。但心卻是真誠的。
江年點點頭,手裡捏着那瓶阿薩姆,也不打開,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甯又看了看周圍的人,随後道:“那天帶你走的...警官,是我媽。她人不苟言笑的,沒為難你吧?”
江年這才有了些反應,擡頭去看許甯。許甯長得高挑,清瘦,長得也白白淨淨的。高馬尾束在腦後,再加上校服的緣故,看上去是個英姿飒爽的模樣。
不過要是十六班的任課老師看了肯定氣的吐血,許甯那點意氣風發,全用在對抗教務處身上了。
“沒有為難我。隻是....她看上去對舅舅去世的事很在意。”江年不緊不慢的叙述着。許甯聞言一僵,随後又問:“那就好,你是不久前才從國外回來嗎?國外好玩嗎?”
這一年能出國的人,畢竟也是少數,許甯裝作好奇的樣子也不突兀。江年搖搖頭:“都一樣,哪裡都一樣。”
“那你們家就隻有你舅舅在國内嗎?”
“嗯。我媽媽和舅舅關系不怎麼好,結婚後就不怎麼往來了。”
“那你媽媽現在還在國外嗎?”
“對,我爸媽離婚了,但是還需要處理财産問題,所以暫時回不來。”
許甯咬咬唇,“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江年搖搖頭,終于揚起一個微笑:“沒事的,我從小和保姆一起長大,他們離不離婚對我影響不大的。”
“那你知道...你舅舅一直是單身嗎?”許甯試探的問道,她把下巴抵在手肘上,輕輕趴在書桌上,好奇的看着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