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娟是被子彈的沖擊力打暈過去的,她穿着防彈衣沒那麼容易被打傷。
醒過來的時候她的雙手被手铐拷在原先劉曼的地方,但現在劉曼不見了蹤影。她的記憶起初有些模糊,但随着清醒,很快記起來了情況。
果然龍大狡猾而又多疑,表面上看守倉庫的人隻有四個,其實隻是一個障眼法。他早就猜出來警方會用調虎離山計,于是他将計就計來了招甕中捉鼈!
孫英殷勤的給龍大點上煙,龍大陰鸷的目光掃過來,原本跟着餘娟潛進來的隊員也已經盡數被綁了起來,就在人質旁邊,甚至在剛剛的對戰中還犧牲了兩個年輕的警員。
餘娟雖然醒了但卻并未睜眼,而是暗自判斷着情況。
“餘副隊,啊不,現在應該叫餘隊了,别來無恙啊。”龍大冷哼一聲,目光尚未落在餘娟身上,卻已經看透了餘娟在裝睡。
果然老奸巨猾,餘娟在多年前看過這個龍大的資料,但是那時候他還尚未在犯罪組織中獲得高層地位,頂多算是個小組長,在底層做些髒活累活。
他們也交手過幾次,但是餘娟不記得跟他有過正面沖突。
龍大饒有趣味的盯着她看,又道:“怎麼?很驚訝?你不記得我,我可記得你。許淩志的妻子,當年赤雛計劃的核心成員。”
聽到許淩志三個字,一向平靜的餘娟瞳孔微縮,她陷入了某種回憶,眼神突然變得猩紅起來:“是你把淩志抓走的?!”
龍大點了點煙頭,燃燒殆盡的煙灰落地,他不緊不慢起身一腳踩在餘娟的肩胛骨上,響起骨頭嘎嘣的聲音:“很意外嗎?可我記得,許淩志死之前還在喊你和你女兒的名字。”
許淩志當年被判定為失蹤,雖然都知道兇多吉少,可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餘娟一直心存幻想,或許許淩志還活着。
“我想想...是叫許...甯是吧?”龍大突然笑起來,尖銳的笑聲響徹空蕩的建築物,“知道我怎麼明确記住你的臉的嗎?當年我們把許淩志放在深坑裡看着他活活燒死,他化成灰之後,他的身上還剩下半張被燒的隻留下一角的照片,上面是你的臉。”
餘娟疼的咬牙,卻不願意發出任何聲音,龍大似乎覺得無趣,他手指捏住餘娟的下巴,慢慢收緊用力,似乎在打量着:“啊,是老了不少啊,比照片上老多了。”
龍大惋惜道:“當年啊,我看着火蔓延在他身上,可是他爬不出巨坑,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慢慢燒成灰燼,一定很疼吧?”
餘娟的眼睛紅的快要滴血,心髒一抽一抽的劇痛,她狠狠閉上眼睛,咬牙切齒道:“狗東西!”
時隔多年,聽見當年丈夫的死狀,她依舊痛不欲生,那是她一輩子的噩夢,她這一生的幸福都停留在丈夫失蹤的那一刻。
龍大并未理會絕望的餘娟,還想繼續說什麼,門外卻突然響起劇烈的槍響聲音,他眼神一凜看向孫英:“愣着幹嘛?去看看!”
孫英得了命令一瘸一拐的拖着剛剛被龍大踹的麻木的腿往外走,門外槍響聲結束,劉曼捂着耳朵顯得有些畏縮,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手指卻堅定的指着那扇門道:“就是那裡!踹開它!你媽就在裡面!”
她身後站的是穿着警服、佩戴防爆裝備、懷中還抱着槍支的許甯!許甯的身後是依舊沒什麼情緒波動的江年!
二十分鐘前。
許甯被關在臨時基地裡,警員們沒有多餘的精力看守她,隻是将她關在了臨時倉庫裡,倉庫裡是存放這次補給的地方,門鎖隻能從屋子外面打開。
原本他們想将季節和許甯關在一起,但是季節從始至終沒有過半點想違抗的意思,她對着警員們道:“你們不用關我,我不會打架也沒有本事,我不會離開這裡的。”
警員們看她老實聽話,便沒管她。許甯充滿希冀的喊了兩聲季節,企圖讓季節幫忙說情不要把自己關起來,但是季節卻一反常态的冷漠道:“你想死别拉上我。”
許甯眼神頓了頓,不可思議的停止了一切動作,眼神落寞的被人帶進了房間裡。
門鎖上鎖後,季節看上去一點也不關心許甯如何,而是對着最近的女警官道:“請問如果想上廁所應該去哪?”
女警愣了一下,她還以為這兩個女孩是好朋友,但是看眼前這個女孩沒有絲毫想幫裡頭的女孩的意思,覺得心裡冷了冷。但是想到面對生死,這算什麼?她又很快釋懷。
“在外面解決就好,需要我帶你去嗎?”
季節搖搖頭:“沒關系,反正不遠,我馬上回來。”
正是缺人的時候,女警便沒太在意。
季節繞過人最多的大廳,看似在往外走,卻在某個拐角處突然改變的方向。
門内,許甯看着手機上的短信,是一個距離這裡不遠的定位,發件人還是國外的那個地址。與以往不同的是,上面還寫着幾個字:馮玉山。
許甯出神之際,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試探的問道:“季節?”
季節輕輕嗯了一聲。
在幾分鐘前,許甯早就通過手機給季節說了,配合她演一場戲,隻有她們兩個有一個在外面,才有可能逃出去。
季節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喑啞,她問道:“你真的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