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終于把嘴裡的沙子吐幹淨,常邖一臉憔悴打量起四周:“失态失态,還望見諒……這是哪啊?”
“應當是流沙秘境。”
入眼是望不盡的黃沙,而身後不遠處是一片殘破的古城,此地顯然已不是之前的小綠洲。
莫非真讓那傻小子歪打正着開啟了秘境,這都能行?
常邖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沙子,又疑惑地打量起身側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兄弟,我怎麼覺得你既陌生又熟悉呢?聽這聲音……易銘兄?”
“常兄好耳力。”
常邖十分知趣地沒有問對方為何在此地又為何如此打扮,畢竟正常劇情中知道的越多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
“易兄可知其他人的去哪了?”
“不知,”易銘撿起地上的頭巾遞給對方:“可能落到了别處。”
“哦,也是,”常邖趁機湊近易銘嬉笑道:“那不更說明咱們有緣啊易兄。”
“并不,”易銘面無表情地退半步,解釋道:“因為從遠處看,你的頭巾真的很顯眼。”
“好無情,”常邖撚着頭巾自顧自地演起來:“易兄真是一點情分都不念。”
“……”易銘還可以更無情地轉身離開。
“诶等等我啊,易兄!”
常邖跟着易銘走進那座隻剩些斷壁殘垣的古城,一邊篩掉頭發上的沙子,一邊試圖找話題打破沉默:“易兄身上都不怎麼沾沙子,可是用的什麼好法子?”
易銘停下腳步,側身看向身後的人:“常兄為何連清潔咒這種低階法術也不知曉?”
“啊?”常邖一愣,轉而仰天長歎道:“實不相瞞,兩年前我在一不知名的山崖下醒來,發覺自己記憶全無,不知來路也不知去處,隻能渾渾噩噩四處流浪……”
易銘聽得眉頭緊皺,顯然對常邖的話持懷疑态度,但還是教會了對方使用清潔咒。
“神奇!”常邖像是被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不但對着自己一遍一遍地使用清潔咒,甚至嘗試用來清潔周邊的沙塵。
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祭壇,邊緣的石柱上殘存着歲月的痕迹。走進看,祭壇的中心是一個向下的台階,不知道通往何處。
常邖順手一個清潔咒過去,就看到易銘微微瞪大的雙眼以及遲來的制止:“别……”
耀眼的白光瞬間被激發,在失去意識前,常邖對自己手欠的行為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等到意識回籠時,常邖察覺自己正處在一個巨大的白色空間内,望不到邊界,并且周圍什麼都沒有。
“哦——诶——”常邖仰頭大喊:“有人在嘛——”
然而除了層層回聲,常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許久,意識到這裡可能不存在任何人,常邖茫然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盡數褪去,就那麼愣愣地站着,如同一個猝然被摘掉面具不知所措的小醜。
他低頭摸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到掌下微不可察的律動,不禁慶幸自己還活着。
咔嚓!
像是什麼破碎的聲音,連帶着有細微的風拂過,常邖轉過頭一眼就注意到遠處那道突然出現的縫隙。
他滿是迷惑地向那道縫隙走去,可随着距離的縮短,那道縫隙也在逐漸變小,常邖奮力跑起來,終于趕在縫隙消失之前——看到對面透過的血光,連帶着一聲疲憊的歎息。
可以自由了。
風夾着沙擦過耳邊,陽光依然刺眼,常邖的視線從湛藍的天空轉移到一旁正在對着祭壇叩首的易銘。
“?”本着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則,常邖利落地爬起身也對着祭壇磕了一個。
易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