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銘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多費口舌,對于不穩定的因素,即刻解決掉才是最便捷的方法;而另一方面,他不想再将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常邖沒有心魔,身份未知,對他來說是個潛在的不利因素,可直接殺掉又無端覺得可惜,倒不如帶在身邊盯着比較放心。
易銘皺眉看着在自己眼底下一點一點挪動的常邖:“想去哪?”
常邖傻傻一笑,像是在緩解想要逃跑卻被發現的尴尬:“不道啊。”
“那就和我一同去南州。”
“啊?”常邖摸不着頭腦,不知對方為何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說好的一段情感交流呢,白期待了,好吧,其實也沒有那麼期待。
避開固定劇情,常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語氣中帶着期冀:“南州有什麼好吃的?”
“酸湯魚、腌笃鮮、竹筒飯——”聲音戛然而止,易銘正懊惱自己為什麼說起這個,擡眼間就見常邖已站起身,整理好着裝,然後一臉疑惑地盯着自己。
“走啊,易兄,還愣那幹什麼?”
易銘:“……”
兩日後,西、南兩州交界處。
黃昏,兩人到達沙漠邊緣。
西州與南州以山脈為界,山腳下是成片的森林,在沙漠和森林的交界處是個村落,村子的主道分布着幾個茶樓和客棧,二人随意進了一家客棧打算住一晚。
易銘将幾顆靈石遞給掌櫃:“兩間上房。”
“好嘞二位客官,這邊請。”
一路上,兩人又恢複到在秘境時的相處方式。多數情況都是常邖在說,時不時地胡說八道起來講一堆聽起來深奧實則沒用的大道理,又心血來潮地演一段唱幾句。易銘心情好就默默聽,敷衍地配合表演;心情不好就刻薄地指出對方話裡的漏洞,冷漠地拒絕接戲。
易銘褪去裡衣,坐進浴桶,回想到過往認識的人裡沒有一個像常邖這麼能“鬧騰”的,但自己并不讨厭這種熱鬧,或許是因為對方滿懷熱情的同時又懂得進退知道分寸,這很難得。
“叩叩叩!”聲音從窗外傳來。
“進來。”
一個身黑衣的人翻進屋,将窗戶關好:“尊上,這是關于南州各門派的信息,還有您讓調查的人依舊來曆不明,各州傳來的消息都稱沒有見過此人,能對上身份的也沒有,像是憑空出現在魔城一樣。”
易銘的手搭上桶沿,指使對方将信息放到窗前的桌上:“之前死的修士中有多少姓常?”
“兩個,但已調查過,其家室和門派與此人均沒有任何聯系。”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視線,易銘眯起眼睛:“北州倒是有姓常的人物。”
“這個也調查過,雲衍宗,已逝的空觀道人名為常心,其唯一弟子為天淨峰前峰主,常無念,劍修,至少為元嬰期,淡漠喜靜,醉心于閉關修煉,已多年未出關,與此人身份不符也沒有什麼聯系。”
易銘沉默一會兒,吩咐道:“那這個就先放下,回去之後告知左右護法處理好城裡事務……”
與此同時,常邖也泡在浴桶裡,百無聊賴地感慨:泡澡果然比清潔咒更舒坦啊,要是能有人唠嗑就更好了。
轉念間常邖想起隔壁有個現成的。
“……這是可以開啟流沙秘境的密匙,若是有對付不了的人,可以用它拖一會兒,其他的——”
察覺到門外有人,易銘示意身側之人按兵不動,易銘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易兄!要一起泡澡嗎?兩個人泡可比一個人泡着有意思多了,易兄~”
易銘一想到常邖肯定會光着身子演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熱意就順着脖子湧到耳後:“不必!你回屋去!”
常邖又問:“那要來我屋泡嗎?”
“不去!”
“那好吧,”常邖的聲音漸漸遠去:“怎麼生氣了……”
易銘轉頭就注意到一旁快熟透的娃娃臉:“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哥、不是、回尊上,沒想什麼。”邖包抿嘴,目光一直瞟向門口。
“有話要說?”
“沒有沒有。”邖包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看易銘:“尊上還沒吩咐完。”
被常邖一打岔,都忘了要說什麼,易銘接上之前的話:“其他一切照舊。”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