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邖順着海棠的視線看去,另一側相較于這邊的熙熙攘攘,人明顯少了很多。
“對岸那家點心鋪拐進去的巷子裡就是饴湯鋪,你們可以去嘗嘗,味道不錯,而且他們家也做藥膳。”
常邖覺得海棠的建議不錯,便同對方告别,打算去喝碗饴湯。
下了橋,易銘跟常邖介紹起百花樓。
百花樓最開始做的是人口買賣,尤其是鼎爐,但自從換了這位樓主後,生意的重心就逐漸變成了消息買賣,并且其消息準确性僅次于青鳥塔。關于這個樓主的來曆,有說是前樓主的繼承人,有說是陸家人,也有說是合歡宗的人,而且,還有消息說樓主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雙生姐妹,但沒人見過另一個人,總之就是來曆不明,而且平日樓主也極少露面。
“那咱這一下午就見了三次,”常邖反應過來:“所以……她肯定是認識咱們。”
易銘已經不想去糾正樓主究竟認識的是誰了。
常邖又道:“不過,聽你這意思,應該是見過另一個。”
“沒有。”易銘看了眼挽着自己胳膊的常邖,繼續向巷子深處走:“我一個朋友見過,聽他念叨久了,差不多能猜出來。但如今可能隻剩姐妹中的一個人了。”
“聽起來是個傷感的故事。”
“嗯。”易銘回想起那個一談起心上人就喋喋不休的邖埜:“我朋友說那姐妹兩人長得很像,都很喜歡笑,但隻有妹妹的笑會讓他心頭一熱,而且對方看向他的眼裡總是像有星星在閃。”
“額……聽起來不像是貧血,應該是墜入愛河了。”
易銘點頭,又道:“我其實到現在也不理解,他為何樂此不疲地去回憶和重複他們二人相處的細節和感悟,就像是中蠱或者被什麼魇住了一樣。”
借着一旁昏暗的燈光,易銘注意到常邖同情的目光。
“小夥子,沒有過心上人吧。”
易銘不知對方如何得出的結論:“怎麼說?”
“但凡你經曆過愛情的毒打,你都不至于不理解。”
易銘歪頭:“你經曆過?”
“看不出來吧,”常邖的表情很得意:“身經百戰之後就是我這種境界,不僅僅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更是一種超凡脫俗後又歸于凡塵的平庸,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哦。”易銘發現常邖每次不想說實話都會說一堆似是而非的話忽悠人,他選擇不拆穿對方,将目光移向不遠處燈籠下的三個字——饴湯鋪。
“要到了。”
片刻,常邖與易銘站在緊閉的門前,盯着倒在一旁的木闆——今日歇業。
“她故意引我們過來。”易銘的目光鎖定巷子内的一個岔口處。
常邖也聽到岔口處傳來的聲音,便擡步走去,聲音也逐漸清晰。
“……要怪就怪你師兄打傷了我師弟。”
一個女孩的聲音柔弱地争辯道:“是你們先欺負我師弟,又調戲我師兄的,别、别過來,你們就不怕我師門——”
“哈哈哈……你們宗門就是個縮頭烏龜,連與魔頭對抗的膽量都沒有。”
“啊啊——别過來,救命啊!”
“叫吧,這裡根本沒人,我們還布下屏障,就算你喊破嗓子,也别指望有人來救你!”
“真的嗎?”
女孩欣喜的疑惑讓兩個想要拐進小巷子的人停下腳步。
“怎麼,吓怕了,你們宗門果然都是慫包。”
“我是問,就算我怎麼喊也引不來人嗎?”
“你現在就算是想求饒也晚了,誰讓你自投羅網了呢,把我師弟傷成那樣,要用你的命來陪!”
“啊啊啊——!”一聲聲慘叫聲回蕩在幽靜的巷子裡。
常邖和易銘面面相觑。
“閉嘴!”女孩一改之前的嬌弱,聲音冷硬,甚至帶着些不耐煩:“再叫就閹了你們!”
巷子内瞬間寂靜無聲。
“我問你們,我長得怎麼樣?”一陣沉默後,女孩怒道:“說話!”
“貌若天仙!”
“花容月貌!”
“傾國傾城!”
……
“行了行了,那我再問你們,同樣是在百花樓,你們對我師兄弟動手動腳,怎麼沒人注意到我?”
又是一陣沉默。
“罷了,”女孩歎氣:“還是閹掉吧。”
一聲聲尖叫傳出的同時,一束煙花沖上天空,點亮四周。
“你們他娘的都是慫蛋吧!宗門的求救的信号都用上了。”
話音剛落,常邖就聽到有腳步聲向自己靠近,于是與易銘隐匿身形,又向巷子内看了一眼。
好家夥,三個少年被扒光衣服綁在那裡。
女孩恰與自己擦身而過,常邖聽到她嘀咕:“壞了,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常邖也感受到遠處正有人飛速趕來,估計是那三個小孩的家長,女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可能跑不了。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常邖準備撤退,但不知女孩為何突然轉換方向,兩人猛地撞在一起。
“誰!”
“噓——”常邖隻能改變策略,立即牽住女孩的手腕:“我是來幫你的,跟我來。”
女孩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