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含玉從其他人那裡了解的無念真君簡直和小說中對那種高冷師尊的描述一模一樣,因為常年閉關,除了自己坐下弟子,其他外峰弟子都沒見過他的真實摸樣,更何況是宗門外的人。
“……但我印象中無念真君其實并不是這樣的,”隋含玉回憶道:“當時我也就七八歲,那一天是我侄子的滿月禮……”
“……你就是你哥哥的拖油瓶!”“對!拖油瓶!你哥哥也是我們龍家的拖油瓶!”“你們兄妹都是拖油瓶!”……
隋含玉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腦海中的聲音漸漸消散,她才敢停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身後路已經被黑暗吞噬,而眼前路似乎通向更為幽靜的未知。
“哥哥!”然而響應她的隻有飛鳥的振翅與一聲聲逐漸悠長的回音。
風聲嗚嗚咽咽地從前方吹來,偶爾,夜枭的叫聲回蕩在周圍。
隋含玉走了許久,甚至因為看不清路還崴到腳,可當她再一次看到自己做的記号時,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不知坐在石頭上哭了多久,直到她看到自己腳下出現的影子,隋含玉飛快地看向身後的光源:一個青年舉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正向她走來。
“哥哥?”
“不是,但,是你哥哥和嫂嫂讓我來找你,他們暫時還脫不開身。”青年的聲音很柔和,聽得隋含玉又想哭。
“嗯。”隋含玉用胳膊擦了擦眼。
青年将亮的耀眼的燈籠施咒調暗了些,放在一旁,蹲在隋含玉面前:“腿受傷了?”
隋含玉搖搖頭:“是腳。”
青年用靈力給她傷處治療:“可能還需要三五天才能完全恢複,我先背你回去。”
隋含玉乖乖地趴在青年背上,看着兩邊被光照亮一點點向後移動的樹木和石壁:“這是哪裡?”
“東州,”青年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準确來說應該是中州與東州交界處的山谷。”
隋含玉之前一直跟哥哥生活在北州,龍家雖然位于東、北、中三州交界處,但她每次都是中州的南門進,沒想到從那扇小門跑出去竟一直到了東州。
想到這自己一人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隋含玉感到後怕又委屈:“我在這裡找不到回去的路,每次都會回到原地。”
“很正常,這裡的地形本身很繞,還有陣法加持,”青年的聲音低沉:“除非有熟人帶路,否則不可能通過這裡。”
隋含玉感受到青年遽然繃緊的後背:“我好像從沒在龍家見過你,你也是龍家人嗎?”
“不是,我姓常,名無念,是你嫂嫂的朋友。”
“哦~我知道了,你就那個和我哥哥搶嫂嫂的人。”隋含玉想起嫂嫂還沒嫁給哥哥之前,哥哥每次發脾氣的時候都會咬牙切齒地說:龍姑娘又去找那個姓常的了。
常無念将隋含玉向上托了托,後背放松了些:“你哥哥就是這麼介紹我的?”
“不是,他是這麼說的,”隋含玉學着哥哥幽怨的語氣道:“那個姓常的有什麼好的,龍姑娘這麼挂念他還不領情,又不欠他的。”
見常無念沒什麼反應,本以為會把對方逗笑的隋含玉也感到尴尬:“你不會……還惦記着我嫂嫂吧?”
常無念輕輕笑出聲,笑聲清澈的像流水淌過耳邊,讓隋含玉不禁感到臉頰發熱。
“你回去跟你哥哥說,就說是我說的,他要是以後對龍靈不好,他們的孩子就改跟我姓。”
隋含玉趴在他肩膀上笑:“我哥哥會氣炸的。”
兩人的笑聲在山谷中回蕩了好久。
“所以可以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出來嗎?”
隋含玉撇着嘴不說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常無念轉頭看她:“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下次再發生我可就沒法幫你了。”
隋含玉将頭埋在他背上,悶聲道:“他們說我是我哥的拖油瓶。”
“哦,那這個簡單。”常無念建議:“把他們打一頓,打到他們不敢說為止。”
隋含玉擡頭,吸鼻子道:“可是我打不過。”
“最開始挑最弱的那個打,無論誰說,都隻打那個最弱的,”常無念将目光移向前方:“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也要努力變強,成為最強大的那一個,就沒人敢說你了。”
“那他們欺負我哥哥怎麼辦?”剛說完隋含玉就聽到常無念淺淺的笑聲。
“你當你哥哥是吃素的?就算你哥哥是吃素的,你嫂嫂也一定是吃肉的。”
“哦——所以就我好欺負呗,”隋含玉挺起身闆,語氣堅定道:“從今天起我要好好修煉!我要成為世間最強的那一個人!誰都不敢欺負我,然後我就可以到處遊玩、尋寶。”
“嗯。”常無念将她亂晃的身體穩住。
隋含玉伸頭看他:“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嗯,”常無念低頭:“我之前是這麼想的。”
“那現在呢?”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