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竹講，合歡宗弟子住的地方和客房隔得并不遠，出了屋走廊對面就是。大多宗門弟子比較随性，沒那麼多規矩，說起話來坦然直率，越是含蓄内斂的客人，他們就越想去逗一逗。

“你們宗門似乎多為女子。”常邖對路過的姑娘們微笑點頭。

“嗯，多數是些無家可歸或者是想法不被周圍人所接受的女子，”白竹推開門：“這裡也算是他們的一個庇護所而已，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世俗束縛，獲得平等與博愛的地方。”

“博愛？”常邖覺得對方說的博愛應該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樣。

“對啊，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喜歡幾個都可以，每個人都有機會，沒有争鬥與比較，每個人各盡所能，宗門有時也會按照你的需要分配。”

如果對方口中的對象不是人而是物的話，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共産主義呢？常邖跟着白竹坐在桌前，接過她的茶水，喉嚨微動：“額……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博愛的範圍其實還可以再廣泛一點，或者，你們按需分配的對象其實也可以不用是人。”

白竹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你……原來好這一口？”

常邖：“……”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常邖以合歡宗目前的理念為藍本，為其描述了一副人類曆史上最美好的理想畫面。

“……這樣，人人都可以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那将是一個人與自然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人與人之間及人的身心關系之間高度和諧的社會，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和人類解放的社會。”

白竹瞪着水靈靈的眼睛：“聽完你說完，我怎麼感覺渾身有一股力量？”

常邖眼神堅定地點頭：“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你應該和我們宗主會有很多共同話題。”白竹見他面露疑惑，解釋道：“合歡合歡，一同歡樂，是不是與你所描述的那種大同社會很像？”

常邖嘴角微抽：“……大概吧。”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白竹起身去開門。

“走吧，告妹妹，”白竹對常邖招手：“我們宗主說要見你。”

常邖眉頭微皺又很快調整好表情，跟上白竹，太真地問道：“我面見宗主的話，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妹妹不用緊張，我們宗主人很好的，”白竹又湊近他小聲道：“你可以放心，我們宗主隻對漂亮男人感興趣。”

這女裝果然沒白穿，畢竟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常邖一邊聽白竹介紹宗門，一邊将她的話與海棠提供的消息比對。

“……合歡宗宗主朱心是個不知活了多少歲的老妖婆，”可能是嫌惡的情緒表現得太過明顯，海棠掩飾性地喝了口茶水，繼續道：“就是，她比較喜歡玩弄人心，尤其是男人……尊者若進入合歡宗，最好換個身份。”

常邖點頭表示理解。

“雖然沒有确切的消息，但她的修為應該不會超過化神期，”海棠一頓，似乎難以啟齒：“她的手段不恥，尊者還是要多加小心，盡量不要與她接觸……”

“我隻是去買個藥，”常邖不以為意：“這點小事應該不至于驚動一宗之主。”

對啊，我隻是想買仙靈脾，為何還會被宗主召見？

或許是不經意将問題說出，常邖聽白竹回應道：“可能是有人之前在這預定了一批仙靈脾，但一直沒來取，壞掉之後宗主又讓人補了一批，那人還是沒來，今年也不知是第幾批了，所以每次來買仙靈脾的人，宗主都會親自看看是不是之前的那位買家。”

常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不會也是自己失憶前的事吧？也沒看到筆記上有記錄啊。

“摘了仙靈脾自然就沒有盡興果，這些年宗内的盡興果都不夠用，可宗主還是吩咐留出一批新鮮的仙靈脾存着。”白竹歎氣道：“也不知宗主為何執意如此。”

“額……這恣意草沒辦法量産嗎？”常邖頂着白竹疑惑的目光道：“這草雖然五年結一次果，你們每年都種下一批，到時候不就每年都可以采摘，何必要等五年？”

“可是它的種子是每隔五年才會發芽，長大需要五年，然後到開花結果也需要五年。”

常邖：“……”這草不符合常理的生長模式不會是出于小說中什麼奇怪的設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