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邖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尊者為何這麼看我?”
兩人走在去往山谷的棧道上,常邖用虎妞聽她的心聲,沒有什麼古怪的想法,隻是哼着小曲,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朱宗主如此主動,讓常某有些惶恐。”
“我一直都很主動,隻不過尊者不解風情而已。”朱心瞥他一眼,“既然尊者如此不安,那我們就來談條件吧。”
常邖:“……”想給剛剛不識好歹的自己一拳。
“你手裡毀道重修的法子估計是當年我們交給你師尊的那份,但她沒用上,到了你的手裡,”朱心逗弄着指邊的靈蝶,“我們之後又對方子做了修改與補充,以便提高成功的成算,這些都可以給你看,也算是彌補當年對常心的遺憾,隻不過,你不能帶走,可以謄抄,哦,缺的藥材我們也可以補齊,隻要您費用到位就行,怎麼樣?”
這個要求似乎并不過分,對方的目的是讓自己在合歡宗多留幾日,常邖也能接受。
“成交。”
三日後。
“師尊,我怎麼總覺得這合歡宗對棠師弟有些過于熱情了?”武钰潇左手搭在撐起的一條腿上,十分沒有坐像,右手彈起一顆花生,用嘴接住,咔嚓咔嚓嚼東西的樣子就像山裡的土匪。
常邖沒眼看,繼續低頭抄書。
天知道朱心和陸離對毀道重修的研究會有這麼多,都趕上一份博士論文了,襯得自己手裡那份和本科生論文一樣簡略。
“這樣會不會不利于師弟的身心健康發展?”武钰潇見常邖不理他,小心翼翼湊過去:“師尊真的不用弟子幫忙嗎,您到底在寫什麼?”
“機密。”常邖并沒有将毀道重修的打算告知兩個徒弟,畢竟這種事知道人越少越好。
武钰潇識相地沒有多看,隻是胳膊墊在桌台上托腮:“師尊,我是不是沒師弟那麼讨人喜歡啊?”
“為什麼要讨人喜歡?你這樣就挺好。那群女人要是都喜歡你,纏着你,你不會害怕嗎?”
武钰潇想象了一下,打了個寒戰,“好像……挺恐怖的。”
“你要實在太閑,就到處轉轉,去地庫也好,禁地也罷,多打探點消息,也算是曆練了。”常邖擡手彈她一個腦瓜崩,“人閑了就容易胡思亂想。”
“哦!”武钰潇不服氣地捂着額頭離開。
常邖偏頭咳嗽,咽下喉間的血氣。
自己隻是在武钰潇眉心封入劍氣護身,怎麼動用這麼一點靈氣就會有反噬的現象?
腳步聲傳來,常邖以為武钰潇去而複返:“你怎麼又……朱宗主,找常某有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朱心言笑晏晏:“隔很遠就聽到尊者在咳嗽,正好在下準備過來添茶水。”
常邖放下筆,接過杯子:“朱宗主,有事直說吧。”
“尊者說話倒是直接。”朱心給自己也倒了杯,“那我就直說了,我看棠梨這孩子合眼緣,想讓他加入合歡宗。”
常邖不緊不慢地吹了吹杯上的熱氣:“你問過棠梨是怎麼想的了嗎?”
朱心沒回答,輕笑道:“就算我不說,以您的才智,應該是知道那孩子與合歡宗的關系吧。”
“不知道,”常邖拒絕了對方的捧殺,“我隻知道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哪怕他還未成年。”
“您應該也知道,一個鼎爐若想修煉需要比普通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何況是對資質要求格外嚴格的劍修,合歡宗有更适合他的功法。”見常邖還是無動于衷,朱心道:“棠梨會答應隻是時間問題,所以隻要您同意,一切都好說。”
“若合歡宗靠得住,那為何當初百花樓沒有選擇把人托付給你們?”
朱心愣神片刻,哼笑道:“尊者可真是一針見血。”
常邖摩挲着杯沿:“一針見血不就是因為紮在痛處上嗎?”
“棠梨是否能留下我其實并不在意,我傳達的是陸離的意思,”朱心抿了口茶水:“至于陸離與海棠的矛盾,在我看來,隻不過是孩子鬧脾氣而已。”
常邖不是很贊同她的話:“孩子不信任母親的情況還是挺少見的。”
“尊者果然知道,”朱心撐着下巴:“那您是不是也知道陸正?”
常邖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下文。
陸正,曾經的陸家家主,也是一個鼎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