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邖包聽到屋内的聲音後便推門而入。

坐在床上的龍傲天看到來人并沒有意外的神色，或許因為他原本就沒什麼表情。

“你感覺好點沒？”邖包從桌邊搬了個凳子坐下。

龍傲天低頭握了握拳：“還是沒什麼力氣。”

“可能喝完藥會好點吧，”邖包将湯藥端出來放涼：“亦歸說再有兩三服藥就能把你我的蠱解了。”

龍傲天擡頭看他，眼中帶着些許疑惑。

“看我幹嘛？”邖包想了想，大概知曉了對方的顧慮：“亦歸的醫術還是很高明的，又剛好前些月有人從萬蠱寨帶了些蠱給他，裡面的蠱蟲恰巧給他提供了不少思路，咱還是很幸運的。”

“羅宮主他……他的，”龍傲天猶豫片刻：“守先生還好嗎？”

正準備喝藥的邖包放下碗，思索道：“應該……還好吧，亦歸也不讓人看，不過他沒過來揍你就是還好。”

“對不起。”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還是等亦歸氣消了，你自己去跟他道歉吧。”

看到對方乖乖地點頭，邖包的好奇心又起來：“你既然沒有力氣，那道劍氣是哪來的？”

龍傲天不知他為何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我記不清了，可那與我師尊的劍意十分相像。”

“難怪隔着好幾堵牆我都能感受到那靈壓，”邖包啧啧驚歎：“無念真君果然名不虛傳，平時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你，見過我師尊？”

邖包微愣，顯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支支吾吾道：“好像、應該、有過、幾面之緣吧。”

龍傲天似乎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被邖包遞過來的藥打斷。

“先喝藥吧，再不喝就涼了。”

然而在邖包打算将碗裡的藥一飲而盡的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手腕。

他擡眼，在龍傲天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一張紙從空中突然出現，飄落在他膝間。

隔音結界。

邖包立即按照紙上的要求設置了結界。

“常哥？”

“嗯，是我。”聲音在邖包的一側響起。

龍傲天不禁瞪大眼睛，剛想開口卻不知被什麼止住，沉默下來。

“傲天，劍意是怎麼被激發的？”反正邖包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常邖也就不裝了，直接擺出師尊的架子應付龍傲天。

龍傲天回神，一闆一眼地答道：“羅宮主見我沒力氣端藥，想要幫忙，結果不小心摔在我身旁，不知怎麼就……守先生為了護他，被劍氣所傷。”

常邖眯起眼睛，他不懂常無念對劍意的設置機制，可如果是自己的話，強烈的殺意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湯藥如何？”

“兩碗藥裡都有過量的雷公藤，半個時辰内發作。”

邖包被忽然開口的李錦歌吓了一跳，接着，又意識到對方話裡的内涵：“你們懷疑亦歸下毒？”

見幾人陷入沉默，邖包慌了：“常哥，亦歸隻是在開玩笑，他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孩脾性，說的氣話都不能當真啊。”

“或許吧。”常邖按住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所以咱們可以來驗證一下。”

羅亦歸在拐角停下腳步，看向面前的青年。

“趙公子，”羅亦歸面露不善：“有何貴幹？”

“看羅宮主往來匆匆，很是忙碌，趙某也想盡些微薄之力。”

趙鴻笑得很和善，但羅亦歸總覺得他像個不懷好意的野狐狸，還是阿守笑起來的樣子好看。

一想到阿守，羅亦歸的臉又沉了幾分，轉身繞過對方。

“不用。”

“羅宮主，”趙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沒有人說過，您長得很像一個人？”

羅亦歸連頭都沒回。

他一個人走過靜谧的長廊，路過的傀儡停下腳步對他揮了揮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該擦油了，小黃。”

小黃揚起一個微笑，嘴巴一張一合傳出“咔咔咔”的聲音。

羅亦歸點點頭：“知道了，阿守在休息，不用擔心。”

可小黃執意為他掌燈，羅亦歸也就随她去了。

昏黃的燈光随着腳步輕輕搖擺，就好像回到很多年以前，他拉着阿守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小黃身後，想去見一見阿娘總惦念在嘴邊的那個可憐的舅舅。

“為什麼要放過那個孩子，那可是龍靈的孩子，你難道忘了是誰把那些人引來的？是誰讓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他們龍家的地位怎麼來的，那個所謂的天才是怎麼來的，沒人會比我們更清楚！”

印象中的阿娘總是溫和又虛弱的，他還從未見過對方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

羅亦歸站在門外不敢靠前，瑟縮退至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