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有台風，穿外套。”老爸道。
許向鳴愣了愣，沒告訴他自己外套在家這件事。
他不想再被罵了。
挂了電話走下樓梯口時手機震了震，提示微信有消息。
許向鳴滿心歡喜地點開，結果發現是齊冬，他給班委拉了個小群：“排球賽打完就是校運會了啊！小漂亮讓我們讨論一下班服怎麼設計。”
許向鳴無語地設置了免打擾，搓搓手臂往校門口跑去。
他不想管這些，齊冬也不會找他，拉這個群估計就是到時候成品出來讓大夥投個票而已。
校門口沒人，許向鳴哆哆嗦嗦地找到老爸放東西的儲物櫃，又哆哆嗦嗦拎着東西往回跑。
方慎為什麼還沒給小孩洗完澡，都快半小時了。
不過說不定他給小孩洗完以後還得自己洗，那久一點也能理解吧。
十一點過了有好一會，方慎才發了條消息過來。
“睡了嗎？”
許向鳴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齊冬他們在群裡扯皮，見方慎發來消息馬上退了出去。
“沒呢。”他回道。
“好，我剛也洗澡了，你等我會。”方慎回。
“又去忙什麼了？”許向鳴疑惑，“要去哄他睡覺？”
方慎隔了一會才回複：“沒，他剛洗完澡就被抱去睡覺了，我之後洗的。”
之後便沒有動靜了。
許向鳴啧了一聲，敲敲手機：“你幹嘛呢？”
方慎沒回複。
過了半晌發來一句：“我手搓内褲呢哥。”
許向鳴盯着這句話直樂。
方慎這内褲搓了快五分鐘，很快又給他發了消息。
許向鳴發現方慎在網上發消息時的語氣特别逗。還……有點可愛，會用到一些平時不經常用的語氣詞。
像小孩子。
跟他聊天似乎連胃都不痛了。
倆人東拉西扯聊了半天，許向鳴也算是漸漸摸清楚了方慎的情況。
方慎：“你不困嗎？”
說實話，困得快死了。
許向鳴幾乎是眯着眼睛在打字。
怎麼回事，不是剛剛才睡醒嗎？
許向鳴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淩晨三點了。
唉，睡神啊許向鳴。
他歎了口氣，低頭打字
許向鳴：“我想跟你聊天。”
方慎：“你困了啊。”
許向鳴：“有點。”
方慎：“那得睡了，太晚了，明天可以聊呀。”
許向鳴：“我總感覺睡一覺起來咱倆就不會繼續聊了。”
方慎：“怎麼會。”
方慎：“我明天一起來就給你發消息。”
許向鳴對着屏幕樂了老半天。
真的，真的挺可愛。
方慎估計是見他不回話，以為他不願意睡覺，又補了一句：
方慎：“你不睡我就哭了。”
方慎：“我困死了。”
許向鳴：“你困你睡呗。”
方慎：“你呢？”
許向鳴：“我熬呗。”
方慎發來一個揍人的表情包。
許向鳴樂着打字
許向鳴：“我開玩笑的，我現在睡了。”
方慎：“真睡。”
許向鳴：“保真。”
方慎發來一個“OK”。
許向鳴盯着屏幕樂了好一會。
他的社交圈不算小，遇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方慎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許向鳴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大哥，你要不看看現在幾點呢？”方慎幾乎是剛閉眼就被電話聲吵醒，接通後火氣壓都壓不住。
“想你還不能找你了？”歐陽那邊聲音聽着不太清楚，好像還有風聲。
“沒正事我挂了啊。”方慎看了眼虛掩着的房間門，方謹和嫂子這會都睡了，他隻能壓着嗓子發火。
“兇誰呢！”歐陽突然揚聲道。
“是你太……”方慎突然一愣，往窗口那瞥了眼，有些難以置信，“等一下，你擱哪兒呢？”
“哎喲，終于給你意識到了，凍死我了。”歐陽笑了起來。
方慎猛地從床上跳起，沖到窗邊掀開窗簾往樓下一看，歐陽正站在小區對面的馬路上擡頭看着窗戶這，見方慎探頭，還伸手揮了揮。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歐陽輕輕唱了一句，聲音通過手機傳到他耳邊。
“我草！biubiubiu！我現在下去！”方慎一下樂了，挂掉電話就沖出客廳穿好鞋往樓下跑去。
方慎家小區并不偏，但淩晨也沒多少人在街上亂逛，隻有歐陽戴着個鴨舌帽陰蛐蛐地站在路燈下，跟鬼似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方慎樂着沖到他面前往他肩膀上一拍，給歐陽拍了個半死不活，一邊咳嗽一邊往邊上逃。
“傍晚到的，先回西海岸那邊忙了點事，然後就直接來你家找你了。”歐陽扶着路燈咳了幾聲，伸手勾住他脖子，“走，吃燒烤，餓死了。”
倆人找了家小區附近的燒烤店坐下，趁烤串的功夫，方慎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了？”
“還快？都一個月了，爸爸。”歐陽一指他，“我不高考啊？”
“拿第一了嗎？”方慎笑嘻嘻道。
歐陽聞言臉上的笑容卻僵了僵，郁悶地歎口氣：“…算吧。”
“什麼意思？”方慎皺起眉，敲敲他面前的桌面，“第一就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就不是第一，哪來什麼算不算的？”
“這次比賽我是第一。”歐陽笑了笑，舉起手裡的飲料跟他一撞，“但是沒破紀錄。”
“靠……”方慎吐出一口惡氣，“曆史最高還是那誰，林宇航？”
“是啊，他去年的記錄，我連着兩年都破不了，被壓得死死的。”歐陽笑着歎了口氣，灌了口飲料，喝得龇牙咧嘴的。
“太恐怖了，他不是跳了一級上來的？怎麼還這麼牛逼？”方慎看着他呲了一會，忍不住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飲料，“行了，喝個可樂這動靜，别給你喝死了。”
烤串端了上來，歐陽拿起一串牛肉咬了一口，熱淚盈眶地感慨道：“後浪啊——”
許向鳴睜眼時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昨天為了不讓自己起太晚，他睡前特地連着定了七個鬧鐘，結果手機在枕頭旁鬧成定時炸彈了他都沒注意到。
台風預計後天在省南登陸，雖然不會對他們省北造成破壞，但氣溫卻是難免受到影響。
他站起身，抻了抻身子準備刷牙，一扭頭卻發現方慎床上的被子不知什麼時候從夏涼被變成了厚棉被，甚至比自己的還厚幾分。
許向鳴這才猛然想起方慎當時是因為突然降溫，沒有厚被子才跟自己睡的，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周末，正常人當然都會從家裡帶厚被子來。
那他還跟自己一起睡，是因為什麼？
許向鳴腦中胡思亂想，突然想到某一點，頓覺兩腿一軟，抓住床柱才堪堪站穩。
直男…直男…會這樣嗎…
我不知道啊。
我也沒多直。
洗漱完畢點開手機，發現已經有了方慎發來的好幾條消息。
這貨昨晚跟他同時睡，竟然今天九點就起了。
“醒了。”
“今早吃面。”
“【圖片. jpg】”
“哄方易睡午覺。”
“有點無聊，出門騎車兜風。”
“爽啊——”
“你家是不是在這附近來着？”
最近一條消息是一個定位，十分鐘前發的。點開看了看，不算近也不算遠，從定位到他家還得過個跨江大橋。
不過離方慎家肯定挺遠的，這小子兜個風都趕得上孫悟空了。
方慎竟然真的會給他發消息。
許向鳴盯着手機屏幕，心中一軟。